常渊二人身形不动,仍旧坐着,方东绫正在为喝酒还是喝茶犹豫不决。
“这水上谁人不知我江东盐府,你们若是识相就把这小台给大爷让出来!不要白白吃了拳头!”
他回头去看,方东绫的脸色惨白。
她怎么没想到。
常渊留意门处,那仆人也不便透露姜见庄的身份,据理力争也甚是吃力。
他轻声道:“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方东绫看了他一眼,仍是一副惊惶未定的神情,又立马低下头,道:“人生苦短,又有何难。”
“看来你不过是换了个名字。”
她隐忍着,握着酒杯的关节隐隐发白,捕役和仆人眼见拦不住来人,两名男子已闯了进来。
宣武堂已经猜出她是从盐府逃出来的了,下一步她该怎么办?
那两人见屋内不过三人,更加得意,口出狂言向桌子走来。
常渊仍是不动。
一旁的仆人并没有看清,不知剑何时便出了鞘。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根丝线般的光芒向来人袭去,便击飞了一人,而这番,方东绫飞身出腿将另一人踢出小台,剑指着一脸迷茫倒于地的人:“滚。”
常渊无奈地站于一旁。方东绫出手极快,还报复性地将他椅子踢倒,幸好他早有防备,不然,哎。
方东绫面无表情:“先来后到,江湖规矩,谁不服的,问问我的剑。”
门外一片静谧无声,那倒于地的人见她不过一介女流,呸了一声,翻身抽刀袭来。
她却默许了,剑势不如初时刚猛,虚虚实实过了几招,那人又是一身怒吼,门外几人见此以为有机可乘,便抽出刀一哄而上。
常渊见她放缓招式,有意作弄几人,身形又变化极快,在几人之间穿梭着,有人未看清,险些砍了自己的同伴。在几人埋怨声中,方东绫嘴角一勾,将一人踢向常渊处。
他手中并无刀剑,赤手空拳将来人击倒,只是碰到了这桌宴席,十分可惜,方东绫又一鼓作气将其他人全都踢向他。
她走到门口,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经过门口一人道:“顾大哥,可得辛苦你,再向姜小姐道个歉方妥呢。”
顾北丘方从姜小姐那处回来,看见一片狼藉,皱着眉头抓住就要离开的方东绫。
她不解地看向他,他道:“我还没吃,饿了。”
那几人被常渊打的鼻青脸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十分狼狈。船上的台阶阶高高于他处,最末尾一人不慎踩了空,连带着前面几人纷纷滚了下去,一时之间骂娘声不绝。
她欲将手腕抽出而不得:“我吃饱了。”
他冷哼一声,抓着她往二楼走去。
二楼是这艘船公用的饭馆,她靠着二楼的栏杆,手里拿着半坛酒,看着身侧的常渊:“你倒是会选,这船是你们官家的客船,怎么就混上了盐府的人?”
若说这不是常渊刻意安排来验证她身份的,她也不会信。她虽不欲让别人知道她身份,可是宣武堂断然是不会允许留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她需要一个身份,宣武堂也需要一个说法。如今既然说穿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总是被怀疑着,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也不方便。如今当务之急是救出师父,救出来之后,她能跑就跑吧。
常渊脸色颇有些不自然:“这是这几日最早出发去往墨城的船了。官家的客船,没有那么多讲究。”
“这盐府的人在这船上闹事,也不见人出面。真窝囊。”
“这是荣王爷名下的船。”
她冷笑一声。
荣王爷想黑白两道通吃,两不得罪。
她晃晃手上的酒,问:“你那日骗我喝下的是什么酒,怪香的。”
常渊神色尴尬:“那是茗城一酒家自酿的回乡酒。本是缓解晕船的,但不想你喝的那么猛。”
她白了他一眼道:“哪有喝酒缓解晕船的。”
他们身后的桌上,顾北丘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她看了一眼顾北丘,对常渊小声道:“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你师弟,看他借饭消愁的模样,还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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