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文奕帆的出现，让人颇感意外，毕竟以前有晚课的时候，他都会住在学校宿舍。
“额，我只是开个玩笑。”四叔公尴尬一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也不再多话。
“奕帆啊，这个小丫头非常聪明，配得上咱们文家的门第，你可要好好爱护她呀。”离文天鸿最近的老头由衷称赞，将所有的卷子整理好。
“二叔公放心，我会的。”文奕帆来到娃娃身边，早就知道她是故意考试不及格的，现在看来她不只是聪明更是天才。
娃娃暗暗瞟了他一眼，看向文天鸿：“爷爷。”
“什么事？”
“我这次期中考试一定会是全年级第一，所以我想向您要求一件事情。”她必须让文天鸿首肯，否则再好的成绩不能住校也是徒劳。
“好，说吧。”
“我知道C中的好学生都会住校，我想住校，这样能督促我更努力学习。”她为了能自由行动，必须住校。
“住校？”文天鸿迟疑了片刻，面露难色，“可是……”
“公公，这其实很好呀，娃娃的年纪就该以学业为重，等她毕业了，再安排两个孩子结婚才是最好的。”商雨凤本来就不希望娃娃和儿子多接触，现在能让两人分开生活是再好不过了，立刻顺着她的话向老爷子说情。
“是呀爷爷，我会努力学习，做个配得上文家的好媳妇，”娃娃倒是很满意商雨凤的帮忙，又讨好卖乖地说了几句。
老爷子看她诚恳的样子，心里原本也高兴，就答应了：“好，那就如你所愿，住校好好学习。”看向孙子，“奕帆，没问题吧？”
娃娃蹙眉看向文奕帆，原以为他会刁难，没想到竟也爽快地答应了。
“当然没问题，娃娃愿意认真学习就好。”眼眉含笑，只是看着她的琥珀色眸子别具深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每个星期要回家一次，外面的饭总不比家里好。”老爷子提出了唯一的要求。
娃娃欣然接受。所有的事情简直像放电影那么顺利。
很快的，她如预期的成为了期中考试的全年级第一，成了全校重点看护的尖子生，住进了学校独立安排的宿舍。
坐在床边，她松了口气，第一时间联系了封睿。当晚，她就轻松离开学校，到了升龙社的总部“龙坛”。
“大小姐，您看看这些资料，是有可能与‘葬月’有关的大事件；而这一部分是和‘X’相关的事情。”封睿把这些日子找到的所有东西交给娃娃翻阅。
“都有交集。”娃娃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不过一个是肇事者，另一个……”
“另一个和政府有关，出手处理很多在朝者不能干涉的事情。”娃娃看着凉粉资料，“上次救我的应该是他们。”修长的食指指着文件抬头的大字“X”。
“为什么这么肯定？”封睿不解。
娃娃微微扬起唇角，或许她刚出事的时候，还没有理清思绪，有些细节被忽略，一时记不起来，但现在她很肯定救了自己的是X。那个白色假面人就是X的头头。
“因为我要你调查两个人。”她拿笔写下两个名字，身旁的封睿竟然惊得说不出话。
“如果单独调查找到线索，就把他们结合起来查。”她绝对不许有人的身份比自己神秘，更不允许任何人的欺骗隐瞒。
封睿明白地接过指示，在日出前把娃娃送回学校。之后的每一天晚上，娃娃都会偷溜出去，回“龙坛”处理帮会事务。原以为不出一个月，封睿就可以查清楚那两个人的事情，结果却不是那么顺利，总有各种人或事从中阻挠，线索经常半途中断。
这么一过就是六年。
娃娃已从中学生变成大学生。这期间，母亲每年回来一次看她，可每次只有短短一天就又回去工作了。她其实一直怀疑这件事，觉得母亲并不是单纯工作，或许她和自己一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她要查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再理会其他的，只要母亲是平安的，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这六年，她的生活基本上没用变化。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老师从佟昕变成了文教授。谁让她被老爷子要求大学只能考C大呢。
“娃娃。”文奕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的第一反应是快跑。结果还是慢了一点，被人逮个正着。
“文教授，有事吗？”娃娃露出甜甜的笑容，礼貌又客套。
“我的课，你的出勤率不够。”他指着点名单，英俊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耀眼夺目。六年来，这个男人跟妖孽似的，一点都没有变老的迹象，如果不是无神论者，真怀疑他是吸血鬼变的。
“怎么可能，我每次都有报到的。”她确实花钱雇了一个声音很像自己的人为自己签到的。
“是啊，不过报到的不是你，从第一次就被我识破了。”他答得气定神闲。
“混蛋，那她不告诉我！”娃娃低咒。
“因为我花了多一倍的钱，让她装什么都不知道。”他笑得越发好看，琥珀色的眸子闪亮如星。
尼玛，太坏了！
“那现在你想怎么样？”她直截了当，六年的相处，对方什么路子早就摸透了。
“把缺勤的时间补回来，否则你就重修学分吧。”他的声音不大，但十分认真，一点也不是开玩笑。
“怎么补？”
“放学之后，到我办公室补修时间。”
娃娃几不可见的皱眉，她晚上有事情要处理，尤其是最近关于父亲的下落有了新的发现，她不能让线索再次中断。
“现在这么冷，晚上再去补时间，会冻坏的。”她撇了撇嘴，蹭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教授，直接让我满勤了，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他双手环胸，眼底闪烁着一丝狡黠。
“什么条件？”娃娃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
“和我去民政局领证。”他凑到她耳边小声告知。
“你做梦！”娃娃生气地撞开他，怒红着小脸瞪着他，“我还是学生，小心我告诉校长，你对我不规矩！”
“无所谓，校长也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他一脸平静，径自离开，口中还不忘提醒，“反正你要么补修时间，要么重修课程，自己看着办。”
娃娃气得吹胡子瞪眼，反正以文家的势力，她说什么都没用，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她可不想重修课程。
所以……
放学后，娃娃来到文奕帆的办公室。她心情烦躁，已经答应了封睿回“龙坛”的，现在只好等文奕帆去上晚课的时候，自己开溜了。
“娃娃，你最好认真看书，别想着乱跑，一旦被我发现你开溜出去，你就只能重修课程了。”文奕帆其实已经知道这几天娃娃会有行动，虽然那消息有很大可能是真的，但也意味着危险性大大提高了。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行啦，果然年纪大啰嗦。”娃娃没好气地翻开课本，心里才不理会他得警告。等他前脚一走，自己后脚就跟了出去。
谁知，对方等地就是这个结果，就在门口把她抓回办公室。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文奕帆表情难得严肃，直接拿了链条锁，把她的手拷在桌腿上。
“尼玛，这是非法禁锢！”娃娃不满意地大吼，“你放了我，否则我告诉爷爷。”
“随便，你给我乖乖留在这里。”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他说是去上晚课，其实是为她弄清楚消息的真假，最好能查到傲天的下落。
“喂，混蛋！”娃娃生气地拍桌子，把面前的书桌一脚踹倒了。大大地发泄了一通后，她取下头发上的黑色小卡子，只用了几秒钟就开了锁。
“哼，想锁住我，门都没有！”她也不再从门口出去，直接打开窗户，从六楼爬下去。
出了学校，朝着和封睿约好的地方跑去。
“大小姐，怎么这么晚，发生什么事了？”封睿等的已经着急，见她有些狼狈的样子，十分担心。
“没事，被一个讨厌的混蛋摆了一道。开车。”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戴上了黑色假面。
“这是已经确定的资料，请您过目。”封睿把档案夹递给娃娃。
她的脸色微微一沉，冷声道：“他竟然在那之后一直跟着爸爸？！”娃娃显得无比震惊。
“大小姐，您说傲哥的失踪会不会是，是……”封睿有很大的疑惑，可是又不太敢说出来。
娃娃摇头说：“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你想的那样，他为什么这么做？八年了，他再等什么？”
封睿沉默，确实如果这是为了历练女儿，让她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社团老大，那么早就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不现身呢？
娃娃的心情更加不能平静，两个人都是她最亲最信任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城郊的黑树林停了下来。穿过树林就是一座被称作鬼屋的废弃研究所。
“大小姐，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周围好几天，就等您的命令行动。”封睿用望远镜观察着研究所。
“现在并不确定爸爸在不在里面，都别动。”娃娃起身往前走去。
“大小姐？”封睿不解地拦住她。
娃娃把假面交给他：“我就这样进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
“如果真的是爸爸策划的一切，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娃娃相信虎毒不食子。
“倘若不是呢？”
“那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否则我早在六年前已经死了。”她要弄清楚一切事实。
“可是……”
“放心，有必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她指了指衣服上的通讯器。
封睿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改变不了，只好不情愿的放手。娃娃独自走进研究所，才进门就被人拿枪指着。
“我要见Dark，我知道他在这里。”她抬头看着摄像头，直接道明来意。
“哔哔哔”的声音响起，守门的似乎得到了指示，领着娃娃来到地下室的一个房间。
“娃娃小姐，哦不，应该是Rose小姐才对。”Dark转身面对娃娃。
“那你又该怎么称呼，佟哥哥，佟老师，还是葬月的Dark？”娃娃认真凝视着他，其实她早就应该直面心里的猜测了，只是念着小时候的感情，不愿意去承认。
“你喜欢就好。”他的唇角勾起最熟悉的笑容，缓缓取下假面。
即使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看到他那张亲切的面容，依然流露出一抹难以接受的震惊。她沉默了良久，开口道：“六年前，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这或许是我有生以来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他走向娃娃，星眸略显忧郁地看着她。
娃娃深吸了口气，别过头不再看他：“带我去见我爸爸。”
“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这一切不就是他为了磨练我设计策划的吗？”娃娃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
“原本是，现在……”他顿了顿，看向娃娃，眼底滑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现在什么？”
佟昕走近她，抬起手想触碰她的脸颊：“他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娃娃本能的躲开他的触碰，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娃娃，你想见他，我们谈个条件吧。”他等了6年，不想再等了，“你答应嫁给我，我就让你见他。”
“你说什么？”娃娃以为自己听错了，“嫁给你？”
“你答应的话，我就放过他。”他微微扬起唇角，发现此时的自己无比卑鄙。
娃娃拧眉瞪着他：“放过他？我如果不答应，你想做什么？”猜测似的小声询问：“杀了他吗？”
佟昕以沉默表示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尊敬他，感激他养大你吗？”
“感激他？”佟昕冷冷地扬起唇角，漆黑的眸子流露出明显的恨意：“如果我告诉你，我的亲生父母是被他杀死的，你还认为我会感激他吗？”
“怎么可能？！他不会的！”娃娃惊愣地望着他，“爸爸虽然是黑道老大，但他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的，除非……”
“娃娃，别把他想得太好！”佟昕怒吼着，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娃娃发脾气，“那是二十多年前，龙傲刚成立的时候。我父亲佟逸风是傲天最好的兄弟，没想到你父亲为了独大，和西亚的军火商勾结，在一次交易中出卖了我父亲，害死我父亲，使得我母亲郁郁而终。”
“不可能，爸爸不是那种人！我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娃娃声嘶力竭地大吼，她绝对不相信傲天会做出卖兄弟得事情。
“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不是因为你，6年前，我就杀了他了！”佟昕一直矛盾着，只因为爱上了娃娃。
“因为我？”娃娃疑惑不解。
“你是我生命中的意外，也是我复仇之路的唯一阻碍。我不想伤害你，偏偏你是他的女儿。”他顿了顿，接着道，“所以，告诉我，你的决定。”
“如果我不答应嫁给你，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会杀了他？”
他静静凝视着她，扬唇笑了：“不能得到你的爱，得到你一辈子的恨也不错。”
娃娃沉默了片刻，道：“在我答复你之前，我必须看到他还活着。”
佟昕拿出上衣口袋里的遥控器，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跳出囚室的画面，傲天就被吊在半空中，身上是刑求过的痕迹，胸口微弱的起伏可以看出他还活着。
“爸爸！”娃娃朝着大屏幕走了两步，转身面对佟昕，“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他？！”
“比起我父母的死，他至少还活着。”他的声音极为冷淡，不带任何感情。
“佟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眼眶通红，含着泪珠。
记忆中的佟哥哥温柔的叫人心暖暖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冷酷残忍的表情。
“娃娃，如果你的父亲被最好的兄弟出卖，死了，你会怎么做？”
“可是我爸爸不会这么做！”
“他亲口承认的，会是假的吗？”他笑看着她，长长舒了口气，说：“回答我，你愿意嫁给我吗？”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擦拭掉滑落的泪珠。
娃娃后退避开他的触碰，说：“我答应的话，你真的会放了他？”
“是。”
“好，我答……”
“娃娃，别相信他！”突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文奕帆走向娃娃，“他已经为傲天注射了M国最新的Z药剂，没有解药。”
“是你，X？”娃娃的眼中带着一丝惊讶。
“你果然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补修课程时间。”他温柔地摩挲她的脸蛋。
娃娃怔然，美目圆睁着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是……”
“你是我的未婚妻，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他缓缓拿下面具，琥珀色的眸子好似秋阳一般暖人。
“文奕帆，没想到真的是你。”佟昕看着自己的宿敌，从很早就已经猜到X就是文奕帆了。
“我也没想到，葬月的dark是你。”他很霸道地将娃娃揽到身旁，嘴角勾着优雅的弧度：“你已经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放了傲天，我让你走。”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佟昕按下了遥控器的1号键，只听见“轰”的一声，有一处角落爆炸了。
“你装了炸弹！”
“足够炸到整幢楼的炸弹。”他认真凝视着娃娃，“过来，到我身边来，我会为傲天解毒的。”
文奕帆紧紧握住娃娃的手：“不要信他，X的总部就在M国，有没有解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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