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儿舒了下心,轻道:
“那日也许是殿下中毒,身体虚弱所致,幸亏没事了。”
我“喀嚓”一声剪掉了一枝主干,绯儿“啊”地一声,我回过神轻笑开口:
“我都没问你我走后他们是怎样回去的。”
“呃,殿下走了之后,卫公子最先反应过来,抱着南织小姐上了车,驾车而去,说是回公主府找解药,林公子对那蓝衫的公子说,他有法子可速解,那公子于是随他去了,只有方公子无人照顾,我正担心,却见一身有奇香的男子慌张跑过,撞倒了正失神的林小姐,方公子上前扶起,却好似已然没事了。”
我眸色一沉,那奇香就是中和粉香的解药吧,看来苍极只是负责纠缠东侯凤笙出来,再伺机拉他到相应的地点,并不知道具体实情,否则也不会被林方燃骗走,而那日提议邀我去棋院之人是真心还是故意?或者一切只是被那有心之人伺机利用了?
我又咔嚓一剪,绯儿话不成声:“殿下,它,秃了。”
我笑曰:“秃了还可以再长叶的,年年春风,何必伤怀。”
绯儿想想,笑了下。
我募然心中一痛,年年春风,年年嘲讽我的如处深秋---
“殿下!”红玉急步走来。
我抬头。
“殿下,宫中急召。”
我轻叹一声,不会是该来的已然来了吧。南华殿。皇帝陛下端坐玉榻上,轻轻端起茶盏。
严琛陈述:“今晨拂晓,西北兵塞骤然兵变,都尉左将邓弘文聚集八万兵马突围逃越,激战中,粮草被烧;都督将军孟子骞于追拿途中遭遇袭击,对方千人不到,却预设埋伏,且以一当十,五万人马被阻两个时辰;邓弘文兵分三路直扑益州、荀州和博州,益州和荀州兵卫造乱,州令被押;与西北兵赛半日通信一次的骁骥营最早明晨拂晓可赶至最近的博州,所有伤亡未及统计,这是朝议结束后至目前收到的所有线报。”
我视线轻垂,此三州处于北中西三部交汇处,地势很是不同,确是战略要地,同时也是周边兵力防范之地,西面一日的马程是补给西线驻兵的西北兵赛,东面两日马程是训练精悍铁骑的骁骥营,谁有如此的底气,这样出手不凡!
今日傍晚益州和荀州定会完全落入对方手中了,对方入城后第一件事就是面对尾随的追兵,而博州不管是否拿得轻松,兵力无疑会是最多,因为它明日将要第一个面对骁骥营的探访,而除了京畿兵备外距离华京最近的,仅有两日马程的骁骥营我就不信它安然无缺逃过了被策反分裂的命运。
我忽地开口:“西南没有动静吗?”
严琛回道:
“现在为止未有异动。”
我顿觉万分不对地凝眉,神莲教在西南潜伏渗透之深之广让人惊心,竟没有同时发难呢吗?如果没料错的话,西北兵变应是前西禄圣教所为,那红美人与东侯凤笙约好同时起兵的,如果,同时迅猛着火,朝廷的局势一时间就很是危急了吧。
神莲教目前仍是未动?
东侯凤笙又现在何处?
退出?毁约?另有打算了?
我轻自开口:“陛下,我既刻前去博州,调兵遣将之事陛下已有计划,我先自赶去,一探实情。”
皇兄沉默了下,忽然轻笑一声:
“花辰,我竟是一直希望能与你异地而处,以前羡慕你整日待在父皇身边,现在又每每觉得你热血刺激,与你的难处和危险总是不置多想,真真是奇怪的事!”
我顿时面有黑线,二皇兄这几年果然是心中憋屈地有些变态了,还每每“热血刺激”呢,我不应该是时时“无语加辛劳”吗,没有情感生活的日子最是磨砺人啊,我不会也将如二皇兄这样地慢慢开始变态了吧?我蓦然打了个寒颤。
“花辰,多加小心!”陛下深深地叮咛。
我笑了声,二皇兄若不是想将皇位给我,真下不了决心让我四处独挡一面呢,我哪里弱啊,让他如此不放心,只是他的皇位,我也许不能担当了呢,总觉得心里好像已然没了盼头,这社稷江山在我手中是它最好的归处吗…
出了宫门我要取过绯儿手中的包袱,她不给,非要跟着一起,我无奈,与她两匹神驹直奔博州。
白日黑夜几乎不停,终于在两日后快到了博州,而此刻益州与荀州城下不知战况如何了。
我最担心的却是骁骥营,一路行军中掌控权现在谁的手中?如若兵权易手,前后夹攻,西北兵赛的兵力现在怕是已然不存,再待西境防线与北境防线的大军赶至,对方早就布好了埋伏,扩大了周边领域,拉长了战线。
而最诡异的是西南目前到底有没有动静,这把火若是立刻燃起,在西部连接上,西境大军可要着实头疼了…
我纵马离博州城下十五里仍未看驻防的兵营,心中顿感不妙,圣教竟未在近郊有所布置吗,骁骥营才到一日就兵临城下了?还是说,骁骥营果然已为对方所控?
我转身告诉绯儿,在此等我,我若放红烟,速速离去,若是紫烟,即为安全。
我纵马而去,离城下五里终于看到军帐林立。
现在这是哪方的兵马呢,我轻哼了一声,侧马狂奔,飞越了辕门,骑兵涌来,我掌风扫翻了一人,扯过对方的兵器,一路长枪扫挑,与数万铁骑中纵马向里闯去。
刚穿过阻拦,见前面几路森森骠骑包抄而来,我被围在中央,正前方闪出了一条通道,两匹马一前一后嘶鸣着停至身前。
我紧盯着前头那匹神骏的黑马上白衣轻纱的修俊身形,他颇是悠清柔和地开口: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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