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风从颈间灌入身体,凛冽刺骨。羲和拾起那两片叶子塞进锦囊,缓慢地转过身,少年就站在她背后,随风飞扬的白衣拂过他的脸,遮住了他眼中的疼惜。
“你……为什么在这里?”羲和抓着锦囊的手暗暗收紧,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少年模糊一笑,喑哑出声“公主,你哭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羲和低下头,伸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泪水越拭越多,如何也干不了。“我没有想哭啊,真的没有……”
少年不作声,默默走近她,抬指触了触她的两腮,泪滴顺着他的指缝淌进掌心,令他的手下意识地一颤。“不哭了,不哭。”他将羲和揽进怀里,手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才没哭呢。”羲和顶着一张花猫脸,摆出坚强的模样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拽住少年的衣角,强颜欢笑“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吧?对不对?”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变了调。
少年嘴角微扬,指腹轻拭她的眼角“只要公主还愿意留我在身边,我便这样陪着你,一直相伴,再也……不走了。”
“那就好……”羲和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暗示,满足的轻叹一声,牵起他的手慢慢返回山上。
四合院的议事厅里,一名西裕官员正在来回踱步,两侧各有一名帮众抱剑而立。羲和进门时,瞧见来人焦躁不安的举动,破涕为笑,迎上前问“大人可是来找我的?”
“公……下官在路上接到丞相大人派人送来的消息,便急忙赶来晋城交给姑娘。”那名官员从袖中取出一封密折,恭敬地呈报给羲和。
羲和欣然接过,拆开一看,是西南探子送来的密信。上面写着,谷阳王的军队因在益州受挫,早于数日前返回谷国,目前正在谷国休养生息。世子已回到洛阳别院,只是足不出户,有医士秘密出入其中,好像在替谁治伤。
“大人先请回吧,我随后就到。”羲和冲官员使了眼色,背地收起了那封密信。
“那下官就在晋城官衙恭迎姑娘了。”官员有礼一鞠,在帮众的监视中下了山。
“公主决定返京么?”少年在她耳后柔声问道。
羲和看着少年黑亮的眸子,点头称赞“你真是越发聪明了。我去向紫清姐请个辞,咱们就下山。”
背上装有嫁衣的小包袱,羲和坐在少年身后,两人共乘一马,连夜赶回晋城。见到西裕的官员们,羲和同他们交代了事由,命众人继续北上,自己带着一小批护卫南下。
回到洛阳,羲和直接去了王府别院,正巧与一名入府看病的大夫碰上,便同道前往君天绝的寝居。室内药香弥漫,隐隐可闻君天绝压抑的轻咳。
“大少爷,公主来看您了。”别院的管家在敞开的屋门上敲了几下,向屋内人禀报。
“快请进来。”君天绝从榻上撑起身体,望着屏风隔断处女子的身影。羲和绕过屏风,四周的侍人立刻很识趣地退下,替二人掩上房门。
“你回来了怎么不找我?”羲和见男子以往健康红润的俊脸苍白如纸,心下愈加担忧。“别急着起来,先躺下。听大夫说,你肺部受损,郁结于胸,可是战场上受了什么气?待会我回宫给你找个御医来看看,好么?”
君天绝听了羲和的话,重新躺下,说话时极其干哑“有劳公主费心,许是在南方待久了,一入洛阳便受了寒气,没什么大碍。”
“别逞强,你以前也是这样,生病总不爱去医院,硬撑着自己复原。这回是肺病,不可以任性哦。”羲和拿起床沿搁置的养生汤,拿起勺子舀出一口,放在君天绝嘴边“这汤闻着真香,没想到王府还有这么好的厨子。”
君天绝见羲和如此无微不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张开嘴吞下汤,反问她“医院是什么地方?”
“医院啊,就跟现在洛阳的医馆一样。在现代的时候,你最怕的就是医院,一见那两个字就逃得飞快,跟个三岁小孩似的。”羲和说起男子以前的糗事,津津乐道。
“是吗?我如今也很反感药味,总是命大夫开些食疗的方子,不愿直接吃药。”君天绝咳了两声,咽下羲和送至唇边的第二口汤。
羲和眼神一黯,继续送上瓷勺“你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吗?”
君天绝摇了摇头,伸指按住了羲和送汤的右手“不要忙了,这是下人做的,公主金枝玉叶,不该如此轻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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