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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由来不羡瓦松高(1 / 2)

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驶在官道上,四匹青骢马极是膘壮,虽奔跑如飞,但步伐一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一样整齐,极是好看。官道开阔平整,马车虽快却十分安稳,颠簸也小,再加上马车极大,车里和房中也没有什么区别。赶车之人是一个国字脸的老者,身着锦衣,手中一条金色软鞭长达三丈有余。他挥起长鞭日光照耀之下,金灿灿如龙。路上有一个九岁的孩子跟着父亲行路,马车如飞,奔行甚疾,眼看要撞上那孩童。这时如果硬是停车,凭那老者之技也能停下,只不过是大为狼狈,且要惊动车中之人。但那老者却任凭马四蹄如飞,并不止车,眼见就要撞上了,那孩子吓得长大了嘴,却已无法躲避。

只见那老者将软鞭一扬,一条软鞭如有灵性,卷住那孩童放在路边上,收鞭回来,那孩童还不知怎么回事就应经身在路边了。那马车却疾驰而去。这老者也不知是第几次用高超的软鞭化险为夷了。这驾驭软鞭之术当真是出神入化,比驾驭马车不知要难多少倍。刚刚差点把人撞了,而车中之人却并不知道。

车中之人正是施今墨。他出了滕王阁之后,就乘马车离开南昌。这马车外观华丽,车内舒适,摆设精雅,车子雕花精细,铺着宣城地毯,躺在马车上与躺在软榻上也相差无几。

青黛白芷黄芩紫菀四人坐在马车上,施今墨斜躺着在读一部《黄帝内经·保命全形论》。“宇宙万物,人为至贵。天地之气生,四时之序成。君王庶众,有疾病生,无不了情······”

青黛向白芷问道:“商羽所弹的曲子杀气很浓,是什么曲子?”

白芷道:“他曲中大有杀伐征战之意,我也不知是何曲竟如此高亢激昂?但他所吟的诗是孟郊的《乱离》。”

施今墨放下书道:“商羽所弹应该是《广陵散》。”

“《广陵散》?”青黛惊问道:“不是自嵇康之后,无人再会弹了吗?公子你听过吗?”

黄芩属于文静的女子,一直不语,这时道:“《乱离》中有一句“子路已成血,嵇康今尚嗤。”再加上此曲剑光四射,故猜测应该是《广陵散》。”

施今墨道:“嵇康临行前求琴弹一曲《广陵散》,抚毕而叹曰:‘《广陵散》于今绝矣!’这商羽竟能使《广陵散》重现世间,可谓神乎其技。”

紫菀活泼多语,一直插不上嘴,这时道:“商羽那人弹琴虽不如公子,但人神情潇洒。紫电青霜,王将军武库里的那两把剑,不知怎的到了宗朱二人手中,他两个人也算神采飞扬,气度不凡。只是那个叶天士,号称智士,却是风度不及那三人了。”

“你个小花痴,就知道看那四个老头的气度了。”清黛笑道:“商羽等人,武功高强,江湖上称雄一方的霸主,志得意满,自是没有常人的老态。叶天士整日里忙于筹划,心机沉沉,老的就比别人多了。他们四人也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琴箫堂商羽,宗元贵朱公彤三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叶天士看起来则有六十多了,像个僵尸一样。”

黄芩道:“他指点天下英雄豪杰,倒是大致不错,天下高手,也差不多被他说了。他那一番关于英雄的评论更是很有见解。盛名之下,并无虚士。他号称天宗‘智士’,智士之名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紫菀道:“我看是浪的虚名而已,把公子和李林甫相提并论,还说什么假以时日,公子必定如鸿鹄一样振翅高飞。就是说公子现在还不如李林甫吗?李林甫口蜜腹剑,阴险小人,怎么能够和公子相比?”

施今墨斥道:“住嘴,今后不许说李相的坏话,特别是在阁中。”

四人低头应了一声,青黛道:“难道李林甫和老阁主以前真的是一对情侣?”

施今墨点了点头道:“单以武功而论,李林甫能以四气调神大法为基加入佛家狮吼功,融以大食天竺之秘术,创出的‘口蜜’和‘腹剑’两大神功,以音、气伤人于无形,也算是震烁武林的绝技。他也堪称是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

青黛撇了撇嘴道:“既是聪明才智之士,为什么看不开世俗的功名?老阁主宛如天人,他却为了世俗之事留在红尘。令老阁主年华逝去,红颜独老,一生清苦。”

施今墨叹了一声气道:“这是师父一生的憾事,以后谁也不许在神医阁提起。其实凭心而论,像他这种英雄有入世之愿,看不开世俗的功名也是正常。做闲云野鹤,固然潇洒,但入世更需大勇。入世之后的对人生信念的坚持则更让人敬佩。他一个英雄每天为百官事务,天下旱涝,万民饥寒,兵戈马具,银钱帐目,刑狱律断,各级官吏,勾心斗角之事操劳。每一天的努力都是与努力改变的一切都是令人更烦恼、更磨人、更长久,如同穿衣吃饭,如同人世间磨人的一切。他一直在坚持,到了白首之年还在坚持。有过雄心大志之人不少,但能够做到‘老当益壮,宁益白首之心’者有几?当今圣上,年轻时何等英明神武,诛韦后,杀太平公主,正李唐神器,安祖上太庙,任用姚崇宋璟为相,开创开元盛世。但如今却老迈昏庸,耽于享乐,痴迷贵妃,若非李林甫,江山危矣。不管怎么说李林甫以白首之年以一己之力苦苦维系着整个大唐江山的海晏河清,维持中华声威振于四夷,也算是英才了。”

青黛听了想想也是,紫菀却道:“可是他任用酷吏,独断专权,构陷太子,打击政敌,并非圣人治天下之道。他人品手段也是卑劣,老阁主宛若天人,当年怎么会喜欢他?”

施今墨道:“圣人只是说过治天下,却从未治过天下。圣人曾曰:‘此地浩瀚,逝者如斯夫,流沙弱水,无定力者,必沉溺无限,为小民细智所未易轻至。’悲悯众生,故言‘敬鬼神而远之’,垂五经六艺以教天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开万世不易之基,虽有癣疥,终成大德。百千年来,孔孟之后,荀子、董仲舒,一代代大儒,叠房架层,建构人伦,也就是想造一座房子让万民兆姓的思想安于其中,行有常则,动静有止,不致于面对意识荒漠中那难以预料的狂风暴雪而已。但老聘有老聘之道,庄周有庄周之道,兵家有兵家之道,法家自有法家之道,农墨医工商,诸子百家构成大千世界,缺少一家都不可。然而治乱交替,兴衰变更,何时该扶持哪家何时该抑制哪家都有定数,而宰相调和阴阳,统领百官,手腕自然不能以儒家君子之道而论。更何况李林甫以宰相之位治天下,不同于皇上那样尊贵,自然要以恩威并用,垂拱而治。他独断专行,排斥异己,打击太子,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权利。既有入世之愿,当须得到权利。若是得不到权利,再好的愿望也只是镜花水月,只能束之高阁。为了取得权利,保住权利,巩固权利,几千年来多少豪杰为此明争暗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甚至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同门相争、君臣猜忌,兵戈相向。美人计、、苦肉计、反间计······哪一次权利的交替不是阴谋、实力、名望、人心算计的结果。握有权利就是站在风头浪尖以身家性命甚至全族性命玩的一场高危游戏。君子圣人的迂腐是玩不了这种游戏的。”

紫菀伸了伸舌头道:“这样复杂?”

施今墨道:“治国是够复杂的,何人为相,何人为将?孰为忠?孰为奸?缘何兴?缘何乱?当政者心中都需和明镜一样。其实比治国更为复杂的是人心,人心如一座森林,时而见松树之伟岸,柳树之潇洒,楠树之高贵,但也有野草之卑小,荆棘之杂乱,灌木之散乱。远远眺望一座森林,只见青松屹立,白桦间乎其中,当你走进森林时,或者进乎其里,才能洞悉荆棘当道,杂草丛生。这就是为何高贵者有其粗俗和卑琐,卑贱者时见高尚与聪颖。人心高贵与卑贱,有时是天生,但与后天的学识环境教育也有关。危难、利益面前才真正见人心。甚至有时候人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样想的。人心复杂,人心难测。江湖险恶,莫过人心险恶。”

这时马车来到了一个小城,只见一个个临街店铺,栉次鳞比。小的如针铺、颜色铺、牙梳铺,大的如肉市、菜市、米市,一派熙熙攘攘。人多了,马车慢了,施今墨对着赶车的车夫道:“耿叔,先找个客栈住下吧,不必急着赶路。”

耿叔应了一声,将马车停在一家“留墨客栈”的门前停下了。虽是普通的小城,但此时天下富足,这“留墨客栈”修的富丽堂皇。施今墨等人下车,走了进去,白芷道:“这家客栈叫留墨客栈,就是要公子来住。”几人一起称是。耿叔则把车驶进了后面了院中。这客栈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施今墨喜欢安静,耿叔便包下了整个西跨院。

一个小伙计领着施今墨去了西院的主房。那小伙计长的玲珑可爱,只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是个坡脚。小伙计对施今墨道:“公子气韵清华,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施今墨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读过书?”

小伙计道:“公子一身华贵应是出身名门,但公子气度儒雅,须知气质却需从书中得之。”

施今墨听他一个小伙计说话也如此儒雅,心中十分欢喜道:“我倒是也读过几年书,小哥眼力不错。”

小伙计笑笑道:“公子是读书人,住进这房中公子定会欢喜。”

施今墨问道:“为什么?”

这时走到了主房门前,小伙计推开门道:“公子自己看不就得了。”说罢脸上露出得意自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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