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地方的贵族女子，没几个是不浮夸的。这般举止言行收敛有分寸的大户千金，真不多见！
“我是想来问诊的！”女子一开口，声如银铃，但却底气十足。听声辨气，季清觉着这女子即便真的要问诊也不该是帮自己问的吧！
“我是大夫，这位姑娘，里面请吧！”
季清说了话，同样是大方有礼却不扭捏作态之人，让白书娴倒是觉着，对方应该是个好打交道的人。
跟着季清入了内室，季清放下了门帘，抬头对白书娴言道，“姑娘是为自己问诊，还是家人？”
“是家人！”
白书娴的态度诚恳，季清没看出任何破绽。
只是在下一刻，她却不得不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白书娴见季清面对着自己坐下，不等她询问自己的要求，她就主动开了口。
“季大夫，我今天特意来此，就是来找你的。倒不是为了家人问诊，而是问一件其它事。这件事情，或许与季大夫有关！”
“与我有关？我初到南吴不久，在此无亲无故，真不知道是不是能帮得上小姐的忙呢！”
季清这般回答着，而白书娴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依旧说着自己的诉求，“我之前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伊氏药行会突然多出了两位如此能干的大夫行医治病。如今，竟然还能过关斩将轻松入了那斗医大会的排位赛。为此，我问了些了解此处的人，这才明白，原来季大夫是麒麟医塔里出来的，而且还治好了伊老板的重症！”
女子的话语之中虽然带着钦佩之意，但是明显的，这不过是前提，而非后话。
季清耐心听着，不知这女子的意图究竟在哪里。
她说为家人而问，问的又不是诊，那还能是什么？
“可就在斗医大会开始之前，这条街上发生了些可怕的事情。我听说了药行被人袭击的事，而这天之前，竟然还有好几个其它医馆的大夫遇袭，甚至最严重的还当场死了人！我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些大夫会被人袭击，其它那么多大夫都没事？莫非那背后捣鬼之人，真的只是想要对付一些会在斗医大会上对自己不利的人吗？”
说带此处，季清开始逐渐有了头绪。
这女子是在查王仁买打手袭击的大夫们，究竟有什么共同点。
而这个共同点，除了大家都打算参加斗医大会之外，确实还有一个。
此时，季清倒还有些佩服王仁那厮的脑袋瓜子，确实不是白长的。
只可惜，那人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还不过是头一件让我好奇的事，第二件嘛，就是关于前些日子——冬至之前的几天，有一位病人来此处问诊开药，可是随后他的许多旧友同僚竟然被一并抓捕，并且成了当年迫害清愈门的要犯！”
重点的词语出现了，季清只是喝了口茶水，气定神闲的样子，同样没有任何破绽。
白书娴见她无动于衷，反而更是怀疑了。
审问犯人的技巧，在这吴国，除了她爹之外，就没人能及的上她了。
季清不做任何反应，则是最大的掩饰。因为对于正常人而言，这种话题不仅无需逃避，更是可以疑问或是怜悯。
“季大夫同样是大夫，倒是对清愈门这个词丝毫没有兴趣呀！”
“倒也不是，不过是前几日听多了，现在就不觉得新鲜了。”
季清含笑而答，白书娴深深吸了口气。
自己看来是真遇到对手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担心套不出季清的话来。因为自己的目的，并不是要加害对方。
“岳毐这个名字，不知季大夫可有印象？”
“这个病人啊，我记得，是卞大夫的病人。”
季清点了点头，没有否定此人来过药行。
见她回答得如此干脆，没有过多的思考，神色镇定，没有撒谎的痕迹，白书娴心里多了一些疑惑，而后继续追问：“这个人的身份，季大夫知道吗？”
季清摇摇头，“既然是卞大夫的病人，我也不过是碰巧看见药单上的名字和地址，自然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物了！”
“此番清愈门案被揭露的开端，我若是没有猜错，应该就让由这个岳毐牵出的头。刑部审问他时，他说在这座药行与大夫闲聊时曾经提及过清愈门，并说过自己曾经押送犯人入麒麟医塔的事实。然而其他与案件有关的人，清一色都未曾主动与他人提及过曾经。”
白书娴取出了岳毐的口供，上面还清晰地画着朱笔圈，勾勒出了几句重要的证词。
季清的神色略有变化了，白书娴知道，自己找对了问题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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