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刻犹豫后,晋子峰带着自己找来的这群喽啰互相搀扶踉跄着步伐狼狈而归。
苏泰正奇怪,追问着季清,“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个当官儿的?”
季清头也不回地看着大杂院那扇残破的大木门,回道说:“他看见你们厮打,却不亲自参与其中,但也不躲藏去暗处,更是在人群里指手画脚。怕被误伤还一脸惊恐,可是却依旧想要维持自己想要的秩序。不仅不知道打架的规矩,连他喊来的这群人都不听他的,明显与他不熟。这哪里像是道上的人?那厮或许这辈子都还没打过群架吧!
而此人穿着考究身上还挂着不少饰物,若是商贾要买凶作恶,此刻必定也会躲在暗中看戏而不会如此草率出面。文人多迂腐,而迂腐之最则便是你刚见到的这种——自以为可以看透一切,掌控一切,实则愚钝之极。
如今这官场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这号人。溜须拍马一个顶,治国的主意则比放了一个月的剩菜剩饭更馊。
那群被他喊来帮忙的人本就是些闲散地痞,收钱办事什么话都好说可就是不会豁出性命。正因如此,在他找到这群人时,他们必定会极为恭敬顺从。这可以让那迂腐之人虚荣心大涨,从而认为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控制得了这群地痞。却不知人打起来哪儿还顾得上听他的指挥?真以为自己是带着军队呢!这将军梦,也未免做得太不堪了。”
季清嗤鼻一笑,叩响了大杂院的门。
“那照你的判断,这人该是谁派来的呢?看他们带着麻绳麻袋,该确实是想绑了我们吧!”
苏泰想到了先才季清提到过,说那晋子峰应该是来绑人的。
可疑问一出,季清回过身去,冲着他一笑,“他们前些日子就有监视我的行踪了吧?”
彧莺一愣,“我怎么没发现?”季清轻轻在她脑门儿上一拍,“我去祺王府都是独自一人,你并未跟着,不知道才正常!”
“季大夫,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
季清让苏泰放下药箱,环视四周,观察着这里的人群,寻找着最需要马上做诊治的病患。
见她认真了起来,苏泰不敢打断她的思绪,赶紧去找这阵子身体最不好的几个朋友来,让季清赶紧开始问诊。
一忙活,转眼间就到了黄昏时分。
季清与这里的一众老小们约定了每个月都会来几天为他们诊治,特别是几个抱恙颇重的病人,季清放心不下,赶紧写好了药方交给苏泰,让他去了药行之后抓完药再带回来。
苏泰不敢马上离开,他看了看天色,“都这时候了,我一会儿送你们回伊府再回来吧!”
“也好。今天就先到这儿,我明天再来看看!”
季清整理好了自己手里的一套行头,彧莺麻利地将东西都包裹好整齐地摆放回了药箱。
苏泰扛起了药箱,伴着大杂院儿里一众人的感激之声逐渐淡去,他脑海中思绪不断,依旧在琢磨白天发生过的事。
季清和彧莺一路上也是默不作声,闹得苏泰心里头越来越不舒坦。
他知道,凤君笙调查过季清那行医证的由来,只是他与凤君笙都没料到,季清的行医证竟然也是陈宝恩亲自批下,并且特意命人签发。
若是说那甘帆的徒弟卞皓然能让陈宝恩认可,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季清如果真的是清愈门中所培养出的大夫,那就早该被流放去了边境,即便是在麒麟医塔混得不错,甚至是那世天华的弟子,也未必能够受得陈宝恩的待见!
因为陈宝恩师从南吴名医,与清愈门并没有任何渊源,更是无从交集。
百里末与凤君笙等人仔细分析得出的结论,则是那陈宝恩或许在去麒麟医塔时,遇见过季清。
这是最合理的判断,可是却没有任何证据。
苏泰提及过那陈宝恩送来斗医大会的注意事项,季清说那是给卞皓然的。
可是百里末当即就反问,如果陈宝恩不认识季清,又怎么能放心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托付于她代为转交给卞皓然?
苏泰立即就去了医官院,想去瞧瞧那个陈宝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谁知,这不找没事,一看见陈宝恩本人,他忽然明白了这一切究竟真相为何。
那天在将军府附近,季清偷偷约见的人,明明就是这个陈宝恩!
季清瞒着所有人自己与陈宝恩相识,这一点让苏泰心中硌得慌,总觉得季清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在瞒着自己,也瞒着伊荐等人。
而今天,那被季清称作是个文官的人突然带着群痞子想要绑架他们,这种蹊跷的事情发生后,季清竟然还会不为所动——苏泰没能忍住心头疑惑,大步上前,突然拦住了季清,盘问道:“季大夫,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让我放走那个混蛋?如果他们还想要来害你可怎么办?他们为什么要盯着你,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季清并没有止住脚步径直向前走去,一脸漠然毫不搭理。
彧莺心里也好奇,可是看着季清这表情,她害怕,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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