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这么红?”待走近看,才发觉她脸色异常,急抬手去触摸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发烧了。”他收起自己的雨伞,倾身橫抱她跑向停车处。
他稳稳地抱着他,雨水肆无忌惮打在他如玉俊雅精致的脸庞,如扇睫毛被淋湿,她抬手拂去他脸上的水滴,手掌平着替他遮雨。
不一会儿,她便乏了,安稳地昏睡在他怀里。
医院,挂号,看病,量体温,拿药打针……
如萋昏昏迷迷,半醒半睡,沉睡在他的臂弯里。迷迷糊糊听见通话的声音,门铃响起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他贴在在耳边温柔的细语。
“来,如萋,把药吃了。”他坐在沙发上,把她护在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她水眸半开,神色迷离,将又睡去,他拿过药,柔声哄着顺着,才让她把药给吃了,又把准备好的温水给她喝下,见她半闭着眼,困乏极了,便抱着她回卧室。
司东把空调温度调到适宜,拿毛巾用温水泡过给擦拭她身上因发热出的细汗,每半小时就用温度计测量体温,后来,烧终于退下,他便拿来电脑在她身旁坐着忙自己的事情。
外面湿答答一片,冷风乍起乍停,屋内温暖如晚春,如萋沉睡在另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
一觉睡醒,雨已停,夜色浓重,眨了眨眼,看向薄纱隔绝的窗外,暮霭沉沉,幽静深蓝,她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卧室黑白主调,淡蓝色的床做点缀,发出浅黄色光的吊灯与轻纱相映衬。
她急急下床,房子很大,窗明几净,干净整洁,雅致宽敞,别具情调。
“司东……司东。”如萋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毯上,边找边喊,眼眸无助且惶恐。
正在厨房给她熬粥的司东听见动静,就赶紧出来了,连围裙也懒得脱,如萋见着司东,便不怕了,直往他怀里冲。司东一眼就看到她没穿鞋,眉头一皱,上前抱住她,如萋手臂直接圈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脖颈,一暖一凉。
“司东,这是哪?怎么天黑了,我不是还要上学吗。”一时醒来,被陌生的场景冲昏头脑,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司东把她轻放在沙发上,拿来拖鞋给她穿上,他修长有力的手温柔地握住她的小脚丫,如萋羞红脸,转过头不看他,心中冒出一圈又一圈暖意,“学校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这是家里的公寓,我们以后都住这里。”他的语调向来波澜不惊,冷冷清清,不夹杂过多情绪。
如萋还虚弱着的脸庞显出惊诧之色,“为什么要搬出来?”
“上学近些,你不用来回奔波,中午张姨会提前来把饭菜做好,和家里一样。”司东一面说着,一面进厨房端了一碗粥出来,如萋闻到清香气味,食欲大增,司东厨艺不赖,如萋知道,但他鲜少做饭,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给如萋做的。
他拿来毛毯给她披上,柔声道,“来,中午还没吃饭呢,先喝点粥,等感冒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如萋听话地吃粥,大米熬得很软,很香甜,她念着他刚才的话,觉得不妥,“可是,叔叔阿姨呢?我没关系的,我们回去住好不好?”
“我昨晚和他(她)们说了,你看你的衣服不是都拿来了吗?我们周末回去也是一样。”司东温言道,她体贴,她善解人意,他懂。
她的粥已喝完,司东拿过碗放在一旁,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他的话仿佛有某种魅力,淡淡的嗓音,如流水般平静无波,却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昨晚?兰兰?。
“你喜欢吗?”她只在乎他的欢喜。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凝视她,嘴角泛起一丝丝笑意。
“好。”如萋的眼底有了一星半点的灰暗,带着破碎的色彩。
她知,人生在世,强求的,必有代价;期盼的,总会失望;太过美好顺利,终有坎坷。
可明知是飞蛾扑火,前方有铺天盖地的足以摧毁一切的灾难,也止不住步。
如萋,如萋,带着至纯至真的爱,决绝地朝他走去,前方是梦里的天堂,亦或悬崖峭壁……
有人嫉妒她美如画,羡慕她受到那清冷男子如此细致的疼爱。
可极少有人悲戚她曾近的遭遇,饥不择食、衣衫褴褛、冰寒交迫,尊严被别人踩在脚底践踏。
试问,有几人能忍受这苦不堪言的命运,又能继续对生活抱有希望。
多年后回想,旧日时光,除却乡下日子,该属这几日最为愉悦。
两人尽情地享受着二人时光,话也不确切,该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如萋与司东学业繁重,大量时间消磨在书本上,午饭后,背靠背看书,头抵着头,细碎光线雾般挥洒下来,舒缓精神,懒懒散散的,如萋安稳地睡在他的怀里。
晚上回来,点灯奋战,往往是司东陪如萋睡着后,再回书房学习。他给她讲题时沉着声音,嗓音磁性,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逻辑清晰,如萋支着头,一面看题,不时看他。
这时他便睇视她一眼,手轻敲她额头,示意她认真听讲,待如萋收回目光,司东眼角的笑意才流露出来。
耳鬓厮磨的时间虽短,但也耐回味。
闲时,两人爱牵手漫步于梧桐树下,有时不言一语,倾听风打叶声,话说,凤凰非梧桐不栖,如萋心里想着:你可愿做我的梧桐。
当时正值高三,莘莘学子为未来奋斗拼搏,可如萋的未来仅在当下,在那相处的细碎日子中。
周五黄昏,回大院,天空下着细雨,空气清新怡人。
当车缓缓驶入司家大院,如萋第一次细细打量这座深院,座落于郊外的半山腰,这里多是私家别墅,风景幽美,朱红色大门大开,涌入眼前的是傍满梧桐的林荫大道,仿古建筑,古典雅致,占地庞大,无不彰显着司家的地位与品位。
走入主宅,客厅大气典雅。陈桦闲适地坐在绛红色沙发,手捧书,优雅从容,她抬眼见二人回来,将书放在一旁,带上温和的笑容迎上来,一副慈母姿态。
晚饭,司柔去林浔家玩未归,陈桦多次夹菜给如萋,司东见,兴致颇好,竟主动与司云栋闲聊,气氛极佳。
上周,司东晚回的那次深夜,司家主宅一楼主卧传出这么一段对话。
“那孩子眉目清冷,眼里只有司东,或许不是司东的劫,是命定的缘。”
“罢了,只要能让儿子的心重新温热起来,我也不做强求。”
那时,因怀抱希望,才敢放纵自己的情感。
那时,未看到破灭的迹象,才会放言不做强求。
翌日,雨转晴,空气夹着青草气味,如萋早起,披了一件外衣去后花园看蔷薇。
兴高采烈踏着薄雾而来,心灰意冷地蹲在地上支着下颌看嫩芽细枝,连翠绿的叶子也少得可怜,明眸闪着失望,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成片成片的深红色,什么时候,眼前才会被艳丽的红所覆盖,是否真的要到那时,一切才会尘埃落定,心才不会日夜担忧。
夜色无声无息散尽,天空泛白,洁白无尘的苍穹和花园的翠绿沁人映衬。
司家花园。另一人悠闲散步,与如萋相隔甚远,可距离却在慢慢拉近。
司柔一大早有钢琴培训必须回家,本可以让家中司机送她,可当他张嘴时,话语却生生凝结在喉中。
脑海忽地浮现夜色下她清冷的眸子、慌乱的步伐、带有怒气的斥责。
鬼使神差般竟已在送司柔回家的路上,心念着看一眼她房内昏黄的光线也罢,或有幸能瞧见她早起在窗边的一缕剪影甚好。当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迟迟没有驶进,在司柔的催促声中,猛然清醒过来,双目冷冽,他想他定是疯了。
行驶在梧桐大道上,他一向自控有佳的心竟在摇摆,竟想碰一碰那微乎其微的缘分。
念着太早,不便叨扰,司柔进去后,他孤身散步于大院内。
清冷光辉落在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上。冷硬的心被清冷沾染,欲望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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