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人了,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苏和咬牙切齿,又像是冷笑又像是赌气:“陆老三你这分明是在惩戒我。”
“是吗?”陆家硕话语里有种轻慢的节奏,慵懒而漫不经心:“可我一直用这招对付大哭不止的女人,用了三次,每次都挺好用。”
苏和八卦心泛起:“还谁被你……这种方式制止过?”
“我妈!我姐!”陆家硕语出惊人。
苏和嗔目结舌,脸一下子涨的绯红,低着头默了半晌,声如蚊纳:“你连是不是直系亲属都分不清吗?”
陆家硕走出去很远,但还是听清了女生这一句,回头纳闷的瞧一眼:“你不是内定的陆家人吗?”
对方声音不大,但在楼梯间中仍然显得清晰。苏和上下打量他两个来回,确定他这句不是开玩笑,一张脸慢慢罩上了一层红晕。
因为陆家硕不想在18楼乘电梯,二人只能顺着步梯下三楼,刚走到一半,楼梯间唯一能够照明的感应灯突然灭了。不仅是一层应急灯,陆家硕在尝试敲击步梯扶手后判断,整栋楼的应急灯都灭了。
“医院停电?开什么玩笑?”应急供电设备不可能让江州二院处在停电的状态之下。苏和想到这一层,很容易想到了停电原因:“事故停电?”
陆家硕动作不由加快,来到八层时他的手机响起来,听了两句后马上回头吩咐苏和:“电路维修工人触电,10楼,跟我来。”
苏和立刻跟上,很快回到十楼入口,一路尾随陆家硕来到事故现场。触电的时候人正在人工梯上作业,触电后人栽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摔晕的。
现场有两位医生,见陆家硕来自觉让出通道:“让一让,陆医生来了。”
陆家硕蹲在伤者身侧查看状况,听胸部腹部声动后,又用两手指轻压喉结颈动脉,最后判断:“呼吸脉搏均薄弱,假死状态。”转身叫苏和。苏和为了保证现场通风,已经吩咐几个医护人员维持现场,听陆家硕判断伤者假死,立刻准备心肺复苏抢救。
陆家硕让伤者平躺后,刚解开伤者的上衣和裤带,苏和已经熟练的将伤者身体和头部侧转,开始用手指进行口腔清理了,但是苏和显然遇到了麻烦,异物倒是从嘴角流出了,但伤者的牙关紧闭。
陆家硕正要提醒苏和处理办法,苏和却已经很老练的清理鼻腔,看样子,他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心肺复苏,需要她口对鼻做人工呼吸了。
饶是这等紧急之事,陆家硕也对苏和刮目相看。
沉着、冷静、敏捷,是乃大将之风。
陆家硕马上对伤者进行按压,按压15次后,苏和异常默契地进行两次口对鼻人工呼吸,如此反复。伤者近处虽然只有少数几个人,但十楼就诊区却满满聚集着几十人等待抢救结果,秦七赶到的时候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挤进去,立刻替下已经筋疲力尽的陆家硕,再按几个来回,才听见陆家硕淡淡松了口气:“心跳,呼吸恢复,上氧,伤者就地休息,马上准备电除颤抢救。”
秦七为难:“供电启动还需要15分钟。”
陆家硕骂了句脏话,手指掐住伤者右手穴位,闭眼许久,吩咐:“把余路找来。”末了又补充一句:“让他把包带过来。”
苏和似乎已经明白陆家硕让余路来做什么,马上组织围观者离开,这种程度上的急救,传到上层口中只会给陆家硕带来灾难。
余路三分钟赶到,抓着帆布背包的手微微颤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包里的一套针灸用具拿了出来。在场众人均一愣。
这里陆家硕最是清楚,对余路说:“你过来,帮我掐着脉门。”
余路也愣了,半天没明白陆家硕的意思。
“你TM还不过来。”
陆家硕这声吼,十楼也跟着颤了一颤,余路立刻跪到伤者身边,闭眼寻脉,马上找到了陆家硕所说的位置。
众人未料,陆家硕却上前抖开余路那一套针,挑出一根出来,余路来不及惊讶,只听陆家硕沉稳吩咐:“血液供应是不是有障碍?”
余路大惊失色,这正是他摸出来的,只是陆家硕怎么可能摸出这门脉?陆家硕皱眉等待他的确认,早已没了耐心:“我问你话呢”
“是是……继发性出血。”
“什么位置?”
……
一直到第二天在苏家的早餐桌上,苏和还是不能从震惊中回神,她的震惊不是来自于一位起死回生的病患,而是对于陆家硕这个人。
“爸,陆家硕也学过中医吗?”
苏良有对女儿的好奇并不惊讶:“你陆奶奶出身中医世家,他们陆家孩子都有中医的底子,每人精通的类别不同,你陆伯伯是推拿的个中好手,陆家硕似乎专攻过一段时间针灸,到底不如上一辈的能耐。”
苏和想说陆家硕的能耐大了,可是这话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要不是陆家硕中西结合的十五分钟抢救时间,转入心外的那个年轻人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太平间了。一生一死瞬息之间。
“昨天那个电击的伤者脱离危险了?”苏良有在餐桌上平淡的问女儿。
“还没有,右臂血管栓塞已经在做截肢手术了。”
苏佳问:“那你们医院是不是得担责任,毕竟是电路工人。”
“这才是最闹心的。”苏和端起烫来喝了一大口:“那根本就不是我们医院的电路工人,这个伤者的姐夫是我们电路总工程师,这个伤者是电力大学在读生,平时就爱钻研个电啊线啊什么的,昨天晚上他姐夫有事不在办公室,这小子替他姐夫接了个应急维修的电话,就作死的上手了,结果……”因为是在饭桌上,苏和省略掉了挺多细节,那孩子触电时候浑身都是汗,一个电力大学的高材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手腕,肘前腋下都是肌肉损伤,要不是陆家硕针灸了得,这孩子的四肢都得残废。
苏佳母性激素开始泛滥:“怎么说都是个孩子,截肢太残酷了。”
几个小时前苏和也是这么想,但在生和死面前,一只胳膊的代价只能说是这孩子太幸运了。
苏良有态度谨慎:“这种触电伤观察最要紧,伤都是口小肚子大,肠、肝、肾损伤还有局部组织坏死都不能忽视。”
苏和认真听教,半晌问父亲:“我不太明白,补液的时候为什么要碱化尿液?”
“创伤严重,特别是伴有血红蛋白尿时,就要保持一定的尿量,减少对肾的损伤。”
苏和豁然开朗,那厢苏佳却受不了餐桌上的二人:“真是够了,一大早上不是截肢就是尿碱的,我们家能不能定个回家不谈医的家规。”
苏和直朝苏良有吐舌头:“真矫情,好像自己不是医生似得。”
苏佳姣好的面容狠狠一变,发现今天老二和父亲竟然难得站在同一立场,才愤愤然拂袖而去。
苏和与苏万都赶上周三休白班,补了一个中午觉后,相约到外贸城去淘法国货,打电话又约上陆辛合,最后连柳凡也加入到了逛街的行列。柳凡毕竟成了家,品味和三个女生截然不同,逛了一个多小时外贸也逛烦了,允诺给三人每人买只钱包,大部队便浩浩荡荡奔着尖端商场去了。
可是柳凡逛街的方法让三个小的也招架不住,她虽然每层都只挑几家店逛,但每家店不逛二十分钟不挪窝的毛病,真让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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