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曾抱着手臂笑:“啰嗦!我晓得了,我的过敏症状不严重。”
霍存异才放心,摸摸她的发,笑着离开。
此刻已是晚八点了,天边颜色彻底颠覆,如墨一般撒开。雨越落越凶,医院前厅的地板被踩的泥泞不堪。
记者匆匆跑来前,楼上下来了一位护士叫苏曾上去,说是温谚叫来看一下她是否离开了,如若没有,就安排她到楼上手术室旁休息等待。
苏曾怀揣着异样的情绪静静等待,瞥到休息室旁边摆着一叠又一叠的医书,翻开来,都是脑内结构,竟寻到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心底逐渐柔软,只一点点的动容,就一发不可收拾。
人们可以拥有很多个坚硬的盔甲,但爱情永远是他们最爱的罗衫。铁血英雄也不过如此,何况是她。
阖上书本,苏曾安静地坐在原地,眼看着天色越加黑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由外走进来的是刚从手术室里辅助手术的凌护士,见到苏曾,她便道:“苏律师,温医生手术结束了!”
苏曾忙站起来往外走,温谚正送好郑浩进ICU,回过头来,虚汗满头,倚在墙上拿袖子抹汗。
苏曾走过去,他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皱着,说:“你果然还没走,等在这里做什么?”
苏曾深吸一口气,问他:“郑浩的情况怎么样了?”
温谚道:“伤情比较严重,还没脱离危险期,能不能醒来还要继续观察。”
“这么严重?”苏曾不由大惊。
温谚扶墙站起来:“嗯,头骨破裂,光碎片就处理了一个多小时,上身多处骨折,还伤到了肺,情况不乐观。”
苏曾随着他说的,稍一想象那幅画面便觉浑身不自在。
温谚知她对此敏感,也不多说,伸了胳膊脱掉外套,苏曾才看到他拿外袍的手在轻微颤抖。
苏曾忙帮他接过衣服:“你的手怎么了?”
他随意道:“做手术时间长了会这样,正常。下午我已做了六个小时的手术,夜晚如果有情况不能再回来了,我交代过吴医生在这里守着,现在可以回家了。”
他望着苏曾,等待她的回复。
苏曾还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顺从地跟着他啊……
温谚把手头工作交代给了值班医护人员,这便与苏曾一起回去。
他们走时就知道楼下会有不少记者等着抢第一手新闻,温谚与苏曾在医院保安的指引下,从侧门出去,先去了停车场。
温谚撑伞问她:“霍律师走了?”
苏曾答:“嗯,他去警察局处理事情了。”
他掏出车钥匙,说:“那开我的车回去吧。”
苏曾点头说好,自觉往驾驶座的方向去,然而这边,她刚打开车门,就瞧见前方射出一抹强光,斜落的雨线之下,三两个手拿摄像机话筒的人冲过来,问:“你好!请问是郑浩的主治医生吗?”
温谚见此,立刻挡在苏曾身前,又不知谁叫了一声:“这是不是郑浩的律师?”
一时间,闪光灯在夜里晃痛人眼,苏曾的手也不知被谁扯住了,雨势汹涌中,人也乱了阵脚,她脱离温谚的雨伞之下,淋了满头雨水,火气登时上来,看不清眼前人,只能低着头乱躲。
下一刻,就觉腕子一紧,整个人撞进了一个怀抱中。
他双臂环住她,厚实而温暖,强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边,“扑通扑通”,清晰震动。
温谚挡住记者攻势,救苏曾时,雨伞已掉在地上,他浑然不觉,对来访者耐心道:“郑浩已经被送进ICU,你们可以去院方了解情况,其余我们一无所知,下着大雨,请大家不要再做刚刚那种危险的事情!”
记者一听,也都镇定下来,却还忍不住问:“这位先生,请问你身边的是苏律师吗?”
温谚咽了口气,说:“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记者狐疑着没走,抬头要再说话时,温谚又道:“各位记者朋友,做新闻也需有底线,顾着自己,也要顾着他人些,我已经说过你们可以咨询院方,就不要在这里让大家淋雨了!”
那几人猛然一顿,被温谚冷然的目光看得不再言语,纷纷收了家伙。
温谚动作迅速地再打开车门,将苏曾塞进去,命令道:“坐里面!”
苏曾缩了缩身子,往副驾驶座上爬,接着就看到他坐进来,车灯大开,照亮前路,朝着医院大门开出去。
他身上的衣服淋湿了大半,浅灰色的衬衣上面一截变成了黑色,松软的发打了水,弯弯曲曲垂下来,眉眼上也挂着湿润。
苏曾给温谚拿纸巾擦脸,他甩甩头,目不斜视道:“你先擦吧。”
苏曾正了正身子,拿着纸巾擦脸,却想起了方才那一幕,又嗅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味道,只觉头脑发胀,暗道这一定是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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