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望了凌晨月一眼,看他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分慵懒,身穿一袭蓝色衣服,其上印着不少肉球状的花纹。艾米轻呼一口气,突然对凌晨月道:“我知道你是谁。”
凌晨月反而一愣:“哦?”
艾米道:“你是今天刚到城里的猫妖小子,似乎闹出了不少乱子。虽然我没见过你,但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你的事情。”
凌晨月不想自己刚来这里一天,就已经被人议论纷纷。他不由叹了口气,挠了挠头,道:“好吧,我承认今天是惹了不少事情。不过现在,我是来救你的。”
艾米不怒反笑:“救我?我又不像你那么爱惹是生非,有什么可救的。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我可是知道,舞之都现在全城戒严,都是为了把你给找出来。只要我大喊一声,猎妖队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
凌晨月微微一笑,看着面前这好似人畜无害的艾米,心中不由好笑,暗想道:“这人还真是,开口一字不提九尾一族的事情,还反咬一口拿猎妖队来威胁我。看来这些年在舞之都,也学到不少保护自己的方法。”
凌晨月一面想着,一面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再说你九尾一族的身份,把猎妖队叫来不是连自己也要被抓吗?艾米莉娅,艾米,我该叫你什么好?”
艾米心中又惊又怕,刚刚自己改变外貌被凌晨月看到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九尾一族虽然没有强横的战斗力,但可以轻易改变自己的容貌,让自己混迹在人群中不被发现。正是如此,这些年生活在舞之都,也算一帆风顺,从未被人觉察到自己妖族的身份。
哪想到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少年人,今日一来就闹出不少乱子,几乎轰动整个舞之都。艾米虽然未见过他,可道听途说也知道了不少事情。谁知他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口每一句话,都事关九尾一族,句句都指向艾米心中所藏最大的秘密。
“啊,忘记说了,是陈善请我来帮忙的。”凌晨月焕然大悟般补充道。
听到陈善的名字,艾米身子一怔,眼中的忧虑淡却一些,忙问道:“父亲?他现在在哪里?”
在舞之都,陈善与艾米自来便以父女相称,多年过去,艾米也习惯了这个称谓,何况陈善待她,确实有如生父一般怜爱。
但几日前陈善突然失踪,艾米心中焦急不已,虽然早早就将陈善失踪的情况告知了猎妖队,自已一得空便出门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陈善的丝毫踪迹。她哪里能够想到,就是这答应帮她寻找陈善的猎妖队诸人,悄无声息的将陈善缉拿而去。
凌晨月见她满是关切,甚至忘了自己现在的安危,忙将陈善的事情一一道来,从自己无意中刑场劫囚,到陈善请求自己搭救艾米的事情,一字不漏说与艾米。
艾米越听心中越是惊骇,不想自己苦苦影藏的身份竟然已经暴露,但猎妖队迟迟不擒杀自己,反而先将陈善缉拿,其间种种,艾米想不明白这是为何,但也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舞之都已是危险之极,命在旦夕。
她低头望着脚下的白雪,沉默不语。
凌晨月默默注视着她,道:“陈善现在和小可在城郊的屋子里,等我们回去,就立刻离开舞之都。”
艾米依旧没有说话,她慢慢抬起头,看了看这虚假的冰雪世界,缓缓的道:“刚才彩排的故事,你看到了吧?”
凌晨月微微挑眉,缓缓点头,道:“嗯。”
艾米看向他,凄楚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带着父亲离开。至于我,明天就是公演,我要留在这里将这个故事讲完。”
凌晨月一怔,道:“你疯了吗,你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
“我知道!”
艾米歇斯底里的狂喊一声,打断了凌晨月的话。她望着这个刚刚相识的男人,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道:“我已经厌倦这种日子了。就算离开了舞之都又怎么样,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躲躲藏藏,就好像过街的老鼠一样,一辈子都见不得人。”
凌晨月本有无数的话可说,但仅艾米这一句话,就让他再也张不开口。
是啊。
即便走了又能怎样?能改变自己的外貌又能怎样?到哪里去,不也如在舞之都一般,颤颤惊惊的影藏起真实的自己,每日都为了不暴露于世而担惊受怕。世界之大,却没有一块真正能够让她落脚的地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用艾米莉娅的身份活下去的资格。
一种悲凉的心情,忽然从心底深处翻涌出来。凌晨月深深望着艾米,望着这个绝美的女子,可心中所想的,唯有同情,唯有悲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想把这场戏演完?”
艾米微微仰头,眼中多了一丝决意,道:“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个故事告诉全世界。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发自内心的惭愧和忏悔!这是屠杀,这才是真正该被制裁的罪!我要为了我的母亲,为了我的族人而站出来,用他们的死来告诫世界!”
凌晨月:“就算为此没命也无所谓?”
艾米:“就算为此没命也无所谓!”
凌晨月目光微亮,他看向艾米的眼神忽然多了些钦佩之色:“我答应过陈大叔要带你离开,既然你不走,那我陪着你,直到你明天表演结束!”
“你……为什么?”艾米难以置信的看着凌晨月,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引来多大的危险,但她不明白,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为什么愿意留在她的身边,以身犯险。
凌晨月呵呵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道:“我挺喜欢敢用自己的性命去拼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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