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鹞惶惶不知如何是好,郡主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怕了,摸她的脸作甚?莫非……莫非郡主不爱折磨男子了,要折磨女子?
这回又吓得眼泪哗哗地流,止也止不住。
虞心突然收回了手,笔直地站在纸鹞前方,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像是无悲无喜的云端上的仙神,或许无情无义的邪神更适合吧。
“左铭在哪儿?”
纸鹞听见虞心问。
左铭是谁?可不是当今皇帝陛下,八方来贺的那位至尊帝王?普天之下谁敢直呼皇帝陛下的名讳,纸鹞吓得哭也不敢哭,又跪趴在地上。
鹊喜却觉得这是个机会,赶紧回了虞心的问题,“郡主,陛下在宫里呢。”
“你知道?”虞心目光扫向鹊喜,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意味的光。
鹊喜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晓得皇帝陛下具体在哪里,可皇帝陛下不论如何可不是就在宫里么?
“纸鹞,你去取了鹊喜的卖身契,将她卖到窑子里去。”虞心的声音轻的像是飘来的雪,却残酷至极。
“郡主!”鹊喜自然不愿意去那个肮脏地方。
“静室和窑子,你选。”
死还是生不如死?鹊喜呆呆愣愣地看着虞心,这个掌控着她的生死的女人,一个披着美丽皮囊却有着蛇蝎一样心肠的女人。
虞心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时间由着这个聒噪的女人慢慢想,再次开口让纸鹞去拿卖身契。
熟料这时鹊喜大喊一声:“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给千人骑万人跨吗!”
虞心眸光乍冷还寒。
“我还不如死了干净!”兴许是有了死的觉悟,这时候鹊喜倒是不怕虞心了,见虞心不悦到了极点,她的心里甚至是痛快的,是一种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体悟到的痛快。
“静室的路……”你知道怎么走。
虞心的话还没说完,鹊喜已经一头扑向木柱上,那样的义无反顾、毅然决然,血腥味很快弥散在这间金碧辉煌的闺房中。
虞心看着倒在血泊中不曾闭眼的鹊喜扯了扯嘴角,道:“本郡主还未曾想过府里也有有血性的人。”
见证了这一切的纸鹞看着不为眼前所动的虞心,觉得冷极了。
“本郡主甚是好奇,你,纸鹞你有这份血性么?”
虞心再简单不过的一句问话,听在纸鹞耳里却像是来自地狱最底处的召唤,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虞心看着快要被她吓死的小丫鬟,面露好奇,她很好奇芙妃当时把半岁丹灌进自己嘴里时,自己又是什么表情。
在纸鹞眼里眼前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女人是在思考要怎么弄死自己,可能正纠结烹炸蒸煮哪样好,硬是活活将自己给吓昏了过去。
虞心看着倒下的丫鬟秀眉微挑,她倒是不晓得这丫鬟有这么怕自己。
“快进去进去,都进去,要是郡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外头忽然想起了女子的声音和匆匆忙忙行走的声音,吵得烦人。
可这才是个人间样不是么?
那么久了,虞心头一回觉得吵吵闹闹也还不错,心里也就大度地原谅外头人弄出了响动。
而外头那些以为郡主命悬一线的人匆匆忙忙进了屋里后,却个个傻了眼,一个个手里提着的药箱全因手没了力道抓不住而脱了手,找了府里大夫来的小丫头们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她们哪里晓得“出了事”的郡主这会儿会好生生地站着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们进来啊!
白鹭姐啊白鹭姐,你可把我们坑苦了!
美人总是招眼的,虞心的美更甚,以至于众人第一眼只看见了她,而没有看见地上一死一活两位丫鬟。
虞心将进来的人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扫了一遍,有老的有少的,说是郡主府里的人,却没一个是她相熟的,只有一两位老大夫看着还眼熟。
“哦,人来了。”
“瞧瞧纸鹞和床上那个谁。”
纸鹞和床上那个谁?
虞心一派淡然,众人这才移开目光,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躺在血泊中不知生死,另一个也看不出个状况。
床上那个谁十有八九是名男子,那么问题来了——地上这两位,谁是纸鹞?
“这……”大夫们犯了难。
可是这种小事还要郡主来教?那绝对不行,问丫鬟?个个一副要吓得尿裤子的样子,靠她们还不如靠自己。
一名大夫试着往倒在血泊中的人那边迈出一步,虞心瞧见了,便说:“那个死了,葬了吧。”
吓得那名大夫的腿收都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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