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的一声令下,令盈辛饱受苦楚煎熬。
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身上的痛和心中的疼交织反复,然后蔓延开来,令她拼命咬紧牙关都抑制不了全身的颤抖。
她的神智已被无处不在的剧痛拆得支离破碎,紧咬住下唇的贝齿都已将嘴唇印出了一道鲜明血迹,然而那折磨着她的痛苦,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竟令她在昏迷中仍一阵阵地痉挛。
“怎么,还跟老子装晕?!你到底是画押不画押?!”突地,一道凶狠的男声,划破了天牢短暂的寂静。
那声音凛冽而凌厉,带着明显的杀意,生生地骇人。
盈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耳边说话,然而奈何那眼皮就像是被锁住了一般,任凭她使尽了浑身的气力,却还是睁不开分毫。
她想开口,但一股强大的灼流涌上了她的喉头,血块堵住了她的咽喉,令她无法出声。
“妈的,还真倔!都一天一夜了,居然还不肯画押!”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开始响起,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疲倦。
紧接着,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头儿,这怎么办呐?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咱要不是完不成,那咱哥几个岂不是都得……”
声音嘶哑的这男人没有将话说下去,只轻轻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却惊得在场的其他几个狱卒都出了一身冷汗。
“去,去,去!阿勇你丫的少给老子泼冷水!老子陈三几时怕过谁?!”凶狠的男声又起,一个男子面恶地扬了扬手中的皮鞭,继而接着道:“你们丫几个也不想想,想当初那京城洛家的二少在这牢里,他都可是没少吃老子的鞭子的!难不成,老子手中这鞭子,还驯服不了她这柔柔弱弱的娘们吗?!”
想当初,那京城洛家的二少爷落在他手里时,可是没少吃他的鞭子的。连那洛二少爷的手,也是他给废的,如今他还不是没事?
陈三不屑地瞥了阿勇一眼,心里只觉得那阿勇太过窝囊,转过身,手扬着鞭子,就往盈辛被吊起的地方走去。
“可是,阿三,她可是新晋的娘娘啊!万一……”被唤作阿勇的男人明显有些胆怯,看见陈三手提皮鞭往那女子被绑的地方过去了,吓得连话也不敢再说了,只一脸刷白地站在了一旁。
陈三听着他的话,一声嗤笑:“呸!什么万一不万一的,老子可不知道!老子只知道啊,这可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要是这回这差事咱办砸了,哼哼……我说阿勇,那咱可就不是万一了啊,那咱是‘一定’的了!”
阿勇一愣:“一定什么?”
陈三白了阿勇一眼,眉头皱起,故意顿了一顿,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几个字:“一定……死……”
那“死”字从他嘴里一出来,几个狱卒顿时脸色骤变,纷纷对望,好半晌都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陈三一双细眼扫过众人,看着其他几人因着他自己的这句话而略显神情低落,晃了晃手中发亮的皮鞭,又道:“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给老子哭丧着张脸行不?!老子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们节哀!”
实是觉得他的这几个弟兄太过胆小怕事,陈三心中不由地暗叹了口气。
转过身,看了一眼正处于昏迷中的盈辛,陈三用力地将皮鞭往青石板砖的地面上一甩,生生将那原本青白色的地砖鞭出一道血色的鞭痕,然后又恶狠狠地朝紧闭着双眼的盈辛道:“奶奶的,还给老子装昏呢?!是不是也想尝尝老子这鞭子的味道了呀?!”
胆忒小的阿勇生怕他当真将这皮鞭抽下去,有心劝阻:“阿三,这……你瞧她细皮嫩肉的,我看还是……”
阿勇话还没有说完,突地,就只见一道鞭影自半空之中掠过,甩向了盈辛所在的地方。
随即,便传来了一声皮肉裂开的凛冽声响。
阿勇整个人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霎时间愣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印在他前方不远处双眼紧闭的女子身上,那般地森然可怖,那般地血肉模糊,令在场的其他所有人一下子都心生不忍,完全沉默了下来。
陈三不屑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对于他们的不忍恍若未见,随即上前两步,又以手扣住女子的下颚,狠道:“怎么样,老子这皮鞭的滋味儿不错吧?还想不想再尝尝呐?”
盈辛被身上忽然而至的鲜明疼痛震醒,勉强睁开眼。
抬头,看见陈三那张急于表功的嘴脸,微皱了皱眉,也不说话,一脸的冷然。
那身上的剧痛蔓延开来,令她惨白的脸上五官略显扭曲。
“我给你机会,你不要不知好歹,非逼我再用刑!”陈三看见她满脸不在乎的表情,显然有些怒了,扣着女子下颚的手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盈辛痛得眉头紧皱,直直地望着他,眼神里陡地增加了些恨意。
那眼神前所未有地阴冷,与她的绝色容颜以及她平日里的温和脾性完全不符,看起来比她身上的那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更为森然恐怖,令陈三亦不禁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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