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才知道,其实真正踏入陷阱的,是他自己。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终于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了,云泽忍不住问道。
想他贵为鲁国的三王之一,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被困在这一间小小的烟雨楼上,又叫他如何能甘心呢?
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表情,云泽看起来显得比在场的其他二人要急躁多了。
舒嬛跟着走回桌前,无奈地摇头道:“除了坐以待毙,别无他法。”
眼下的情况,已不可能再进行刺杀之事,而楼外又被羽林卫重重包围,想要离开烟雨楼也成了妄想。
除了等待,似乎也只有等待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一直待在这房里,直到琴音大会结束皇帝回宫,然后才能离开?”似是有些不甘心,云泽又问。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薛采听了云泽的问话,点点头,满脸担忧地又道:“我倒是不担心我们,我担心的是,盈辛此刻不知道怎么样了……”
方才那烟火讯号,说明盈辛那边此时已出了状况。
而究竟是什么状况,他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叫他又怎能心安呢?
……
※
隔壁雅间。
凌璿端坐于窗前,睨着楼下继续进行的琴音大会,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
凌璟站在一旁,对于凌璿坚持要继续观赏琴音大会的决定颇为不解,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皇上,臣弟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皇上能否解臣弟心中疑惑?”
“你想问,为什么朕不立刻回宫,而还要留在这危险之地?”眼睛仍是停留在楼下的露台处,凌璿头也不回地反问凌璟。
“皇上英明。”凌璟赶忙低头,语意奉承。
有时候,连他都开始觉得,眼前的凌璿,真的是精明得有点可怕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那个温和淡然,煦如春风,有着浅浅笑容的皇兄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熟悉的那个皇兄在不知不觉之中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虚伪,心机深沉了。
好像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他对每一件事情都了若指掌,他将每一个人都看得透彻,心思缜密得令人在吃惊之余,也实在是令人深觉后怕。
凌璟侧睨着凌璿的身影,过去的沧桑与记忆忽地涌上他的眼眶,令他浑身泛起一阵冷意,连忙收回目光。
凌璿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楼下,唇边逸出似有若无的笑,出其不意地问凌璟:“你可知,现在这时候,隔壁待着的是何人?”
“隔壁?!”凌璟微愣。
不明白凌璿怎么会忽然有此一问,心里有些疑惑。
思及隔壁那间房之前自己曾用来招待过薛采和其他朝中官员,不免又有些紧张了,只觉得凌璿这一句话问得别有深意,凌璟盯着凌璿的侧脸看了半晌,复而小心翼翼地探问:“皇上上楼之前,羽林卫应该已经清场过了才是,按道理来说,此刻隔壁该是没有人吧?”
总觉得眼前的凌璿,心思深沉得令人难以捉摸,凌璟每说一句话,都经过再三地思量,只生怕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哦?!没有人吗?呵呵呵……”
谁知,凌璿听着他这么一说,却是笑意更甚之前了:“如果朕告诉你,隔壁其实有人,不知道皇弟你相不相信呢?”
楼下的琴音大会继续进行着。
许多异国乐者纷纷上台奏乐,奏出美妙动听的琴曲,直听得人陶醉不已。
凌璿微闭了双眼,手指微微弯曲,和着楼下乐者的节奏,轻敲着窗棂,一幕悠闲的模样,令一旁的凌璟在听见他的问话之后,也不禁微皱了眉头:“臣弟愚昧,不知此刻身在隔壁的到底是何人?”
“皇弟不妨一猜。”
“这……”凌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怔了怔。
凌璿轻笑,睁开眼睛,睨着楼下,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来:“薛——采——”
“薛采?!皇上是说,此刻薛采就在我们隔壁?”凌璟闻言大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而问道:“莫非此次行刺乃是他派人所为?而皇上不肯回宫,坚持要上烟雨楼来,也是因为早知他在烟雨楼上?”
“不错。”
“这么说……今日的遇袭之事,其实皇上一早就预料到了?”凌璟震愕地看着他,只觉心中猛地一震,一阵凉意侵袭心头,簌簌寒冷。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枉费自己先前还为他的安危担忧,原来到头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场戏码,而所有人,都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任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罢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在怪朕事前没有先知会你?”眼角余光瞄到他的动作,凌璿倏然冷硬地说。
凌璟连忙低头:“臣弟不敢。”
“不敢?!”
凌璿冷哼一声,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目光却终于从窗外移开,向一旁扫过来:“传朕口谕,子时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出烟雨楼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臣弟遵旨。”凌璟领命,唯唯而去。
凌璿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沉默了片刻,忽地笑起来。
笑了半晌,又喃喃道:“子时,一切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他望着的方向,分明就是先前七彩烟火讯号发出的方向,也正是沈府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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