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辛听了,更是眉头皱得深锁,嘴巴抿得死紧。
“哦?!这地方不好吗?那婉儿想住什么地方?”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虽较平时多了几分温柔与宠溺的味道,但是却还是不难辨认。
说话的是薛采,盈辛辨得清楚。
然而,越是辨得清楚,她的心里也就越难受。
酸酸的,涩涩的,好像是喝了一大壶醋似的,直冒酸气。
“呵呵……难不成我想住什么地方,薛大哥都会肯吗?”屋内女子嫣然一笑,声音里带了些些试探的味道。
“婉儿是薛大哥的宝贝儿,你要是开了口,薛大哥又怎会不肯?”
薛采爽朗的笑声,清晰地自屋里传出来,听在盈辛耳里,却有些刺耳。
在她面前,他好像从未如此开心地笑过。
他们之间,仿佛从不曾这般地笑语晏晏。
心里有点不舒服,想到这些,更觉堵得慌了。
是在吃醋吗?
双手紧握称拳垂在两侧,却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肯承认自己在吃醋。
只觉得好像自己被人背叛了一般,有些难受。
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如此熟悉,仿佛五世三生之前便曾经亲身遭遇过一样,令她不禁心中一紧。
屋里的女子恰在这时又开口说话了:“那婉儿要是想住垂虹水榭,薛大哥也一样会同意吗?婉儿还记得,前些年来帝都的时候,可都是住的那儿呢!”
“垂虹水榭?!”薛采似有一愣,然后低声一笑,不置可否。
“嗯,就是垂虹水榭!”女子柔柔的声音带着笑意:“难道薛大哥忘了吗?从前你可是还答应过婉儿,那里可是不会给别人住的噢!”
停顿了片刻,似是在打量着什么,隔了几秒,又说道:“这芙蓉馆可真是太偏僻了,婉儿不想住这呢。”
薛采轻轻一笑:“一切自当都如婉儿所愿。婉儿在我府里,自是想住哪就住哪的。我即刻命人将垂虹水榭腾出来让你入住,可好?”
屋外的盈辛微愕,脸色在听完薛采的话后变得刷白。
紧握成拳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连指甲深嵌入肉里也浑然不觉。
“可是,现在那地方不是正被人住了吗?”听起来有点像故意地挑唆,但是这话由屋内女子说出来,却分明带了几分天真,“薛大哥就不怕惹了她生气?”
话里的“她”自是指的盈辛。
盈辛在屋外听着女子这么一问,只觉心中一动,下意识地便又走近了几步,行至了小屋的窗旁。
透过窗户的缝隙,将屋里的情况瞧得清楚。
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背对而坐,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她发髻之上的白玉响铃簪不时地碰撞出声,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颇为好听。
薛采正对着女子,一脸温和的笑容,神色间却颇有些踟蹰,好像是因着刚才女子的那一番问话而显得有些犹豫了。
“薛大哥敷衍人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居然连婉儿都敷衍起来了。”蓝衣女子稍稍动了动,头上白玉簪垂下的流苏左右摇摆,“若是不可以住那里,薛大哥直说便好了嘛!还说什么这府中的地方随婉儿住,哼!真是说得好听了!”
似嗔怒,又似撒娇。
女子柔柔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即使是如眼下这般,也听不出一点怨怒的味道。
薛采听着女子这么一说,扬起嘴角,微微扯唇:“婉儿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若真是想住那里,薛大哥便将那地儿给你腾出来便是了,婉儿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薛大哥我呢?”
含着笑意的轻责,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宠溺。
这话落在盈辛耳中,却让她几乎是真真正正地怔住。
双眸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酸得厉害,眼前好似忽然升起了一阵白雾,平时看起来熟悉而俊逸的面容也变得扭曲了。
薛采的话,一字一句,就好像一把一把的利刃一样,狠狠地扎在了心上,直让她深觉疼得难受。
“那现今住在那院落里的人可怎么办呐?薛大哥,那可是你夫人噢!”女子这才展颜,她的笑轻快而娇嫩:“到时候要是那堂堂丞相夫人怪罪下来,婉儿可是担当不起呢。”
“呵呵……婉儿说笑了。”薛采的目光柔和无比,还带着些些宠溺:“这是薛大哥的府邸,一切自是由薛大哥做主的。既然我答应了你,又怎能让自己失信于你?”
这样熟悉而清澈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伤心。
喉头一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
躲在窗旁的盈辛,只觉得好像有一双手狠狠抓住了自己的心,揉搓着,拧捏着,令她只觉心疼得厉害。
秋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拂上了面颊,沁人的凉。
屋内女子盈盈的笑声传出来,那样地欢愉畅快。
然而对于此时此刻的盈辛而言,却是无比的讽刺。
心中充斥着痛心和失望,只觉从前的千般用心和情意都是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
怔怔地站着,苍白的脸显出了受伤的神色。
转过身,再不多做停留,便飞也似的逃离。
丁香跟在身后,忽见小姐飞奔着离开,先是一愣,继而扯着嗓子喊:“小姐,你等等我,等等我!”
两个跟着进来的侍从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着刚刚硬闯进馆中的夫人离开了,心中长舒一口气。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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