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璿瞧着凤无双的动作,心下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问:“方才薛夫人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回皇上的话,微臣的夫人大概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所以一时激动了……”
薛采本想解释,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凌璿冷冷地打断:“朕不是在问你,朕是在问薛夫人!”
温和的脸色未变,但是语气却陡然阴冷了不少。
薛采一愣,抬头直视凌璿,看见他也正望向自己,顾忌到此时满朝重臣都在场,也不好就此抹了皇上的面子,只得侧过脸去以狠辣的眼神给予身旁妩媚女子警告。
凤无双本是生在烟花之地的女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还是有的。如今被薛采这么一瞪,哪里还会不明白该怎么说?随即便道:“回皇上的话,臣妇确是太过紧张,一时忘了分寸,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才好。”
这一会她倒是没了之前的慌乱,连话也说得比刚才顺畅了许多,初一听便让人信了三分。
凌璿听着她如此一说,也不好再坚持了,略微沉默了一会,偏过头又对薛采意味深长地笑道:“薛爱卿果真是娶了个好夫人呐!爱卿本是我邶莫的栋梁之才,如今你得此贤内助,实在也可算是我邶莫之福了啊……”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化作了一团和气。
一旁的群臣方才见着皇上与薛相似是起了冲突,均是弄不清楚状况,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如今见皇上又笑了起来,哪有不赔笑的理?于是也纷纷将双手抱拳朝着薛采贺道:“恭喜薛相,贺喜薛相!”
“薛相与薛夫人男才女貌,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才子佳人,英雄美人。薛相与薛夫人倒是真应了这两句话呐!”
“……”
众人一句接着一句,喜笑颜开地说着,却是没有发现在场的其他几人脸上的神色已各有变化。
凤无双听着大家如此恭维,自是喜不自禁,面色含羞,低眉顺目地退到了一旁,再不多言。
那抹站在凤无双身后的紫蓝色身影,听着这一干大臣的恭贺之语,身子明显地一滞,脸色瞬间便已刷白。
至于薛采,那脸色更是已经阴鸷到不能再阴鸷。他心里已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一群聒噪的麻雀纷纷毒哑才好,面上却还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回应。
众人之中,似乎唯有凌璿一人只是面含浅笑地观望着一切,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他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也不曾阻止身边的这些个大臣向薛采道贺,只是将目光扫了一圈之后,仍旧望向那抹紫蓝色身影。
隔了一会,群臣一一道贺之后,场面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凌璿眼见大伙已经不再说话,这才收回目光,朝着众人笑道:“众爱卿今日是有耳福了,朕是特地命薛爱卿府中的丁香姑娘进宫来弹琴助兴的,待会大家可是要倾心一听才好啊……”
“是,臣等遵命,必定洗耳恭听!”
群臣听着皇上这么一说,自是齐声附和起来,但心下却都开始疑惑:这宫中歌姬甚多,哪一个不是抚琴高手?怎么皇上还偏偏特地命薛相将府中的婢女带进宫来?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众人个个面露疑色,又不敢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只将目光纷纷投向凤无双的身后。
再一次看见了那身着紫蓝色衣裳的女子的容颜之后,一小部分心思玲珑的大臣似乎悟出了些什么,忽而开始笑起来。
这女子生得如此绝色,不论是谁见了都会喜之爱之,皇上虽然说是贵为天子,但终究也是一个男人,美色在前,又岂会不爱?
如今皇上特地命薛相将这女子带进宫来,待会此女又将在宴席之上奏琴助兴,到时候皇上一个高兴,随便将她封个嫔或是封个妃,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些喜欢揣测圣意的大臣这般想着,心中不禁又佩服起薛采来,只以为眼前这绝色女子乃是薛采特地带来献给皇上的,于是便一个一个都低声在薛采耳边私语起来。
“薛相真是善解圣意啊,此女如此貌美,皇上定是甚爱呢……”
“就是,就是!薛相不愧是薛相,竟然在邶莫还能找出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来,在下真是佩服之至啊!”
“此女将来必定是一路高升,封嫔封妃不在话下的,到时候薛相自然是更得皇上器重了……”
“还望薛相到时候多多提拔才是啊……”
“……”
一句一句,清晰地传入薛采的耳里,只听得他双拳紧握,额上青筋隐现,心中怒火焚烧,极欲发怒。
就在薛采快要忍不住怒火之时,凌璿却开口了:“朕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宴席也快要开始了,众卿家还是随朕一同去勤政殿吧。”
众人一听皇上开口说宴席设在勤政殿,表情均是一愣,就连刚才还在薛采耳边窃窃私语的大臣也顿时像哑了一般,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设宴于勤政殿,对于这些个平时谨守礼数的朝臣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忌讳的,所以一时之前整个场面竟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怎么,耳朵都聋了吗?需要朕再说一遍吗?”
凌璿挑眉,一扫眼前噤声的众人,眼神明明温和,却只瞧得群臣纷纷低下头去。
“既然没有聋,那就随朕一起过去了。”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凌璿说完,转身便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既然皇上开了口,谁还敢说个“不”字?
于是群臣只得回应道:“臣等遵命。”
说完,也纷纷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一行人缓缓而行,拐过宫中高贵奢华的长廊,刚刚才走了没多远,却看见有个小太监过来禀报:“启禀皇上,八王爷说他身体抱恙,不适宜赴宴,所以不来了。”
“朕知道了。”
凌璿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旋即挥手示意那小太监退下,转过头,却对薛采道:“朕托薛爱卿办的事,不知薛爱卿办的怎么样了呢?”
薛采抬眸,对上他扫过来的眼神,心下已经明白,他指的是当日在御书房的侧室之中所说的关于契北关冬需物资一事,于是禀道:“回皇上,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相信再过不久便可知道结果了。”
事情涉及皇族,且是涉及到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若不认真地调查,万一出了纰漏,那便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非常仔细地在核对户部的库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嗯,薛爱卿办事朕最放心,相信是不会有问题的。”
凌璿温然一笑,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继续往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邶莫皇宫占地很大。从宫门进去之后,再走到勤政殿,约摸需要走三刻钟左右。
凌璿领着一干大臣慢慢而行,走了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才终于看见了勤政殿的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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