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可以。
时机不对,兵力不足,现下的他,尚不足有能力与金銮宝座上的那个人相对抗,所以,他便是只能委屈她了……
薛采挑过头,眯起了眼,璀璨如星的双瞳写着复杂情绪,暗去光彩,焦距却离不开她。
一张素白容颜,长发披肩,略显清瘦了,更见内敛成熟的迷人神韵,床榻之上的女子,虽然难掩病容,但是却仍给人一种冰清玉洁如绝尘仙子高不可攀的高贵气质,连说话也带着三分清冷的味道了:“夫君这是哪里话,不过就是抚琴而已,算不得什么的。再说,到时候百官皆在,她又怎么敢那般无礼地刻意刁难我?”
虽然说凤无双是生在烟花之地的女子,但是在那样的场合,在堂堂天子面前,她不信她会这么不懂礼数,自己失掉自己的身份。
“夫人说的极是,是我多虑了。”
薛采听着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合情合理,顿时一根悬紧的弦稍稍松了几许,继而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忽道:“此次盛宴之后,我便休了她,从此不会让你再烦心了。”
当日他纳青楼女子为妾,不过只是为了给她难堪。而如今看来,显然是已经再没有这个必要了,再留着那凤无双在府内,只恐仍会让她心有芥蒂,倒不如休了作罢。
“休了她?!”女子的声音里有难掩的惊讶。
“夫人以为如何?”
他原以为她会欣然同意,但看着她脸上露出的诧然表情,却是愣了神,“难道夫人愿意继续留她在府内?”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星眸之中明灭着韵致,盈辛缓缓地开口,对于凤无双的去留不知可否,却只是问道:“夫君若是这般为之,与始乱终弃的负心之人又有何分别呢?”
薛采完全不成想到她会这般回答,呆了片刻,凝视着女子的眼神陡然一长,“难道夫人就不会如其他女子般吃醋吗?不会心有芥蒂吗?”
“以前会!”
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盈辛想也不想便答了出来,“只不过现在倒是想通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已娶了她,她已嫁了你,我也已被这帝都城里的百姓们笑过了,如今再休了她也是于事无补,那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更何况她一个烟花女子,声名本就不好,若是被你休了,以后哪还会有什么活路?”
句句均是肺腑之言,字字皆隐含了她过往的种种委屈,薛采听在耳里,哪会不知?
“夫人……我让你难过了……”
薛采再想多说些什么,却发现其实此时不论再说些什么都已弥补不了过去她所受的一切,旋即不再开口,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床上的女子却只是一味地笑,似乎根本就不曾将过去的那些折磨与痛苦放在眼里一般,她的笑容那样的清澈无暇,像极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妩媚姣妍……
帝都城外。
两个同样面容清矍的老者伫足在城郊的一座山巅之上,一个身着白衫,一个身着黑衫。
“你妄图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他们三人的命局?”沉默了许久之后,白衫老者终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似乎是非常不满一些事情。
黑衫老者瞥了一眼他,神色自若,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做过。”
“还说没有!”
白衫老者听着他这么一说,显然是愤怒了,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只责问道:“你若没有,那薛府之内,拥有极向离明命格的女子怎么会忽然之间忘记了之前一天发生的事儿?岳善师弟,不是我说你,你贪玩也得有个度也是,怎能如此胡来呐?!”
没错,说话的白衫老者,其实就是薛采的师父,一直隐居在鸣赭山上的岳鸣真人。而被唤作岳善的黑衫老者,也正是日前进得薛府之内,为盈辛诊治的清矍老者岳善真人了。
岳善被岳鸣如此训斥了一番,明显不服,挑起白眉佯怒:“我怎么胡来了?我只不过消了那女娃心中的怨气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小事?这也算是小事?”
岳鸣真人瞧着师弟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气得两道长长的白眉都渐渐立了起来,“你可知你擅自违背天意,自行化了那女娃心中的怨气,有可能会改变他们三个人命运?万一他们三人真如五百年前一样,以私怨引得天下大乱,该如何是好?”
岳善真人一愣,听着师兄说得如此严重,心中难免有些慌然,嘴角细抽了一下,抬眸看见岳鸣真人一脸的严肃,却又笑了出来:“我说岳鸣,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摆出这么一副死人脸对着我啊?你知不知道经常看着你这么一副嘴脸我会折寿的?真是的,你都不知道,你教出的徒弟跟你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似的,我一看见就心里堵得慌!”
“你!”
万万没料到多年不见,岳善却还是这么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儿,岳鸣真人不禁懊恼,“你就不能正经点?非得一天到晚这么顽劣?”
“那你就不能不正经点?非得一天到晚都摆个这样的死人脸?”
“你!”
“我?”
“可恶!”
岳鸣真人瞧着岳善依旧死性不改,不由地白了他一眼,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肃声道:“也罢,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那我真是要谢谢师兄放我一马了!”
岳善笑了起来,他最爱看的就是师兄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拿他没辙的样子了。
岳鸣真人也不再理会岳善的顽劣,只认真道:“我这次来,不过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再私自在他们三人之间做手脚了,你若是一再任意妄为,到时候若是再惹得天下大乱,必是会遭天谴的。”
“那你自己当初还不是救了拥有朗夜巨耀命格的娃儿。怎么偏我救一次,你倒是就怪起我来了?”
“那怎么可相提并论!当初我救采儿,是因他快要饿死街头了。若是他死,三星缺一,咱们岂不是又得多等五百年?”岳鸣真人耐心地解释。
“那我救那女娃也是一样!”岳善真人强辩。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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