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安静,似是没有人一般,薛安在屋门口侯了半晌,以为相爷不会再答话了,正准备转身去找丁香,却不料房门又陡然开了。
薛采探出头,精致的脸上表情全无:“走了?没去问问府门前的侍卫吗?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遍寻不着?”
他哪里知道那老者早在他们刚刚进屋之时,便已飞身而去,只觉得定是薛安还未仔细找过,心中不免有些不耐。
“回相爷的话,属下整个府里都已经找遍了,确是没人。刚刚属下也去问了府门口的侍卫,他们全部都没有见到那老者出去过。所以,属下怀疑……”
“怀疑他身怀绝世武功,在这朗朗白昼,能够从我这守卫森严的丞相府飞身而去?”薛采不待他说出剩下的话,便为他补充道。
薛安点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属下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消失得这么迅速,且完全不引起这府中侍卫的注意。”
一双凌厉的眸子微微眯起,敛去了些些凛冽的光芒,似是在沉思些什么。薛安见着主子一副思虑的模样,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只是噤声退到了一旁。
须臾之后,一道冷冷的光彩自那眸底闪过,薛采抬起头,望向身边的薛安,道:“你稍后派人去其他三国调查一下,看看这老头有没有在他们那出现过。若是没有,就再派人去那些四国交界的丛林山脉探探。”
“是,相爷。”
“嗯……我就不信这样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他。”
眉一挑,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模样,薛采转过身,走进屋去,只不过还未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挑过脸对薛安道:“今晚府里会有客人来,你等下去府门口亲自迎进来,将他引路至大厅侯着吧。”
薛安微愣,随口便问:“属下不知来者是何人?”
薛采本欲继续往里走,听着他这么一问,不由地又停了下来,“来人你是不识的,不过他求见的时候,会有拜帖,拜帖之上不会写一个字,到时候你若是看见有人持着无字的拜帖前来,便将来人引进府中就是。至于其他的,你现在无需知道。”
“属下遵命,属下到时候必定亲自在府门前侯着。”
薛安跟在薛采身边多年,对于他的脾气秉性,行事作风自是摸得清清楚楚。凡是不敢多问的,自然不会多问半字,凡是不敢多说的,亦是不会多说一句的。
领了命,恭敬地行了一礼,薛安便悄然地退去。
薛采回身,大步跨到床前坐下,又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子,一双鹰眸顿时便消了戾气,只剩下柔情。
他该如何做,才能既不违抗皇命,又不伤了这眼前人呢?
三日。
还有三日,便是皇宫盛宴。
到时候文武百官齐聚,皇上若是当众开口要求薛府丁香弹奏清角古琴,他该如何拒绝?
一向明亮睿智的黑眸,染上了轻愁。
他拾起她垂落在床边的柔荑,用自己的大掌包裹着她的,舍不得松开。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逸出一丝苦笑,这一刻,薛采才忽然发觉,原来身为邶莫权相,竟然还是会有如此无力的一天。
权相,邶莫权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却终究只不过是一个动人的幻影。
想当年,邶莫盐商巨贾薛家,富甲一方,家世显赫,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家破人亡。
家财万贯又如何?还不是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到如今,他成为权相又如何?
邶莫皇宫里的那个人,日日夜夜身在深宫,只需随便一声令下,就可命他的妻子在宴席之上如同歌姬一般奏乐。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吐血卧床,再不能得见她的欢颜……
薛采闭紧双目,将眸中的疲累和无奈掩盖起来。
教训,太多了。
一时的权力和财富,终究都不过只是幻花泡影罢了。
唯有至高的地位和天下数不尽的荣华,才能得以永恒而不易消逝。
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地位……
地位,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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