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了。
只手撑起下颚,闭着眼,听着微微的风声,这一刻,她只想好好地一个人待会。
再过几个时辰,等他下朝回来,他便会陪她一起回沈府去。而现在,她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盈辛微敛着双眸,坐在池边,闭目养了会神,再睁开眼,看了看天色。
不早了,不知不觉,竟都已经快用午膳了,他该要回来了吧?
起身,伸手扯了扯微皱的衣裙,正准备走回垂虹水榭去,身旁的光影忽然一暗,随即有娇媚的笑声响起。
盈辛回头,看见一张妩媚娇艳的脸,心中一怔。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竟是姐姐你呀……”一出口,话就带着酸气,凤无双媚眼瞅着刚刚转身的盈辛,轻声笑问:“怎么,姐姐这些日子不玩绝食的把戏了吗?”
明明心里是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仍是笑意盈盈。若不是这说出来的话入不得耳,恐怕任谁都会以为她们两个其实是姐妹情深了。
盈辛冷眼瞧了她一眼,又想起那夜在烟雪亭中的事来,心中本来就有些郁结,如今又听着她这么一讽,更是不愿搭理她了,只道:“劳烦,借过。”侧身就欲从她身边走开,回垂虹水榭去。
“哟,姐姐这么怎么了?生气了?”白皙的手臂抬起,挡住了盈辛的去路,凤无双描画得精致非常的黛眉一挑,冷笑道:“姐姐就是这么待妹妹的吗?还是说,你们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
“够了!”
凤无双话还未说完,已经被盈辛截断,“你就只会逞这口舌之快吗?难道就没有别的本事?”她霍然侧过脸,冷眸往身旁一扫,随即扬手一挥,打落拦在身前的手臂。
“你——”似乎根本就没有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盈辛会有如此强硬的表现,凤无双愣了一下。
“你什么你?!你区区一个侍妾,几次三番在我面前放肆,我一再忍让,不代表我怕你!”盈辛冷冷地道。
心中本来就有些烦闷,再加上又被凤无双无缘无故这么一讽,她难免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凤无双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没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惊讶,直到听见耳边传来脚步声,才惊觉身边的人早已走出了一小段距离,转身朝着盈辛离去的背影,高声就道:“我是侍妾,那你自己又是什么?你真把自己当成是这府里的主母了吗?告诉你,那日在烟雪亭上,相爷当着客人的面,可是只承认我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不知这随口之言,恰似一把尖刀,直插盈辛心脏。
你真把自己当成是这府里的主母了吗?
盈辛听在耳里,脑子“嗡”地一声,仿佛瞬间就炸开了,眼前一片空白。
身子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稳,手心处冷汗涔涔,心中却是极怒,转过身,瞪着站在池边的凤无双,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凤无双不知道戳到了盈辛的痛处,更不知道那夜盈辛其实也在烟雪亭,只以为此时盈辛发怒,乃是受不了她最后一句的辱骂,不由地又重复道:“重复就重复,你真以为我怕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告诉你,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是我凤无双,纵使你是沈家千金又怎么样?那日在烟雪亭中,相爷当着客人的面,还不是半个字都没有提你!”
她的样子显得那样地不可一世,看在盈辛的眼里,更似剐她的心一般可恨,心中原本还只有怒意,这下连恨意都已顿升。
脸色的血色褪去,目光里藏着深重的冷芒,盈辛站在原地一会,又开始慢慢往回走,往凤无双的面前走去。
倾国倾城的脸上,虽然血色全无,但是因为嘴角带着一抹极深的恨意,所以此时此刻的盈辛,看在凤无双的眼里,却显得有些可怕起来:“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看着一脸冷笑的盈辛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凤无双显得有点慌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记忆中,这沈家小姐总是那般的好欺负,逆来顺受,忍受着她的冷言冷语和府中下人时不时的刁难,几时反抗过?
“你别过来,你别再过来了!”看着那个原本显得比自己更柔弱的女子,带着恨意越逼越近,凤无双愈发地惶恐起来:“我叫你别过来了,别再过来了,你听不懂吗?”
她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她步步逼近,她步步后退。直到脚已触及凝碧池的池沿,她终于退无可退。
凤无双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盈辛,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盈辛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惊慌,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我告诉你,在这府里可是容不得你乱来的!”生怕盈辛会趁她不备,把她推下凝碧池去,凤无双原本妩媚的眸子显出防备的神色,语带威胁地道。
盈辛冷然一笑:“怎么,你认为我会趁机将你推入池中吗?害怕了?”
“我才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儿敢推我下去!你休想恐吓我!”凤无双虽然心里确是害怕得要命,但是嘴上却还是不服软。
“哦?!你真认为我没这个胆儿吗?”伸出手,做出推的姿势,盈辛敛住笑意,目光深邃地直视着她。
凤无双一惊,“你住手!你若是推我下去,我一定也会扯着你一起下去的!”
“是吗?”盈辛闻言,怔怔地笑了起来,又怔怔地敛了笑容,森冷地道:“我不怕死,你怕死吗?”
“你疯了!”凤无双听着她如此一说,心下顿时冒出一股寒意,只道:“你们沈家也不过只是死了两个人而已,你用得着摆出一幅生无可恋,要死要活的样子吗?你若是自己想死,就自己去死好了,可别拖我下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瞧着盈辛这样反常的模样,凤无双只以为她是因为兄长过世而悲伤过度,却忘记了薛采在府里下过的严令,毫不犹豫地就将沈家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沈家死了两个人?”盈辛心中一沉,伸在半空之中的双手随即抓住她的双肩,摇道:“我沈家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死了人了?是不是我哥出事了?!”
一阵凶猛的纤颤由心脏一直奔流到指尖,以至于她有些握不住凤无双的肩膀。
凤无双疑惑地看着她的反应,“你还不知道吗?这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开了。你们家……”
“住口!”一道阴冷的声音,夹带着怒意,自不远处响起,截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那声音那样耳熟,盈辛怎么会听不出来?
盈辛回过头,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刚刚下朝回府的薛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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