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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短暂(2 / 2)

可是,舍不得又有什么用?

难道他真的能放下家破人亡的不共戴天之仇,和她从此双宿双栖永不相负吗?

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委曲求全,艰难隐忍又是为了什么?

薛采暗自神伤。

看着眼前绝世的睡颜,他的心却是一阵疼过一阵,似乎永远都不会休止一般。

微微地叹气,气息稍稍吹动盈辛额前发梢。

浓密如扇的睫毛终于轻轻动了动,薛采迅速地退开,漠然地下床。

盈辛睁开眼睛,只看见薛采的背影。

背影,永远只有背影。

这数十天来,她每日醒来,看到的都只有他的背影。

昨夜他搂着她入眠的温柔不再,仿若是过眼云烟,一觉醒来,连一丝一毫也不剩。

盈辛看着薛采如往日般沉默的离去,挺拔的背影,陌生的温柔。

……

是夜,薛采依旧入了盈辛的房。

仍就是一言不发的沉默,仍就是无关情爱的拥眠。

一切,似乎都如往日一般。

只是这一夜,两人都无法再安然入睡。

“夫君……”盈辛睁开眼睛,低声地问:“冬天,大概就快来了吧?”

迎来的仿佛是永远也无法到头的沉默。

薛采搂着她,一言不发,似已睡去。但是她知道他没有睡。

“冬天,是我们大婚的季节。”盈辛动了动,转身伏在薛采的耳边,继续低声道:“夫君知道吗?我初次看见你的时候,也是在冬天。那一年,在冬日的街边,我看见你骑在马上……”

薛采心中只觉一阵疼痛猛地袭来,按捺不住,蓦地睁眼,加重了手中力气,用力地将盈辛一搂,听见盈辛一声惊呼,随即话语声歇。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知道了初次相见是何景象又何如?盈辛,我只能在黑夜中如此爱你。朗朗乾坤下,有我薛家一百零八口洗刷不尽的鲜血,和他们冤死的魂灵!

薛采在清晨离去,盈辛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八个月了,秋天都已经来了,他们彼此情定的冬天还有多远?

天色渐渐大亮起来,当最后一丝黑暗被阳光吞噬的时候,丁香端了热水进屋。

看见盈辛一人呆楞在窗边,丁香将热水放在房中的桌子上,关切问道:“小姐醒了?”

盈辛恍若未闻,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任自窗外灌入的冷风肆意地划过脸庞,吹得如金墨般的长发四散绽开,许久之后,才似在自言自语地问:“这么短暂吗?”

“什么这么短暂?”丁香好奇地问。

盈辛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致,别过头,闲闲看窗外一片秋日的萧条。

丁香自幼跟在盈辛的身边,大致知道她的脾气,知道自己多事了,也不敢再问,于是识趣地挑过话题道:“小姐现在要洗漱吗?这天气愈发地冷了,水也凉得快,要不要奴婢等下再送点热水进来?”

满室静寂,回答她的仿若是永无之境的沉默。

盈辛站在窗口,紧抿着唇,依旧一言不发。

丁香抬眸望了她许久,确定她不会再开口,只得又端起桌上渐凉的热水准备退出去。

脚迈出门槛,在转身的瞬间,一个声音从背后细微地传来。

“不用端出去了,我用这水就好。”

盈辛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目光淡定而从容。

丁香愣了愣,没料到小姐会忽然开口,回神之后才想起水已经冷了,随即道:“这水已经凉了,奴婢去给小姐换热水进来吧?”

“不用了,就用这水。”一直停驻在窗外的视线,终于从萧条的景致上移开,柔柔地扫向丁香,“你就放在这,放到冰凉为止。”

“啊?”

“我要用冷水。”

“可是,小姐,这天气已经日益地冷了,现在这季节还用冷水是会着凉的。更何况你的身子一向不大好……”

“我要用冷水,你听不懂吗?”不待丁香说完,盈辛已经开口截断了她的话,继而道:“从今日开始,不论饭食还是茶水,一律给我换成凉的。”

丁香一惊,不知道盈辛这唱的是哪一出,半晌无言,而后才低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清冷的神色一闪即过,绝世的笑容浮现在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盈辛也不答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看着在风中旋舞的落叶。

她记得她曾对他说过,他若对她有一分不好,她便待自己一百分不好。

她记得,她如是说过。

丁香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神情,心中暗道不好,只道:“奴婢这就去为小姐准备凉水。”旋即退出房外,急急往薛采的住所而去。

一路心如火灼地赶到薛采的居所榕园。

薛采的贴身随侍却道:“相爷上朝去了,尚未回府。”

丁香顿时慌了手脚,站在榕园门口就急得只跺脚。

那侍卫认得她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且知道最近相爷对那垂虹水榭里一向不得宠的大夫人格外关心,如今看着丁香这般着急,心下也知道拖延不得,于是又对她道:“平时相爷不在府里的时候,都是薛总管做主的,你可以去找他。”

丁香听着他如此一说,哪里还顾得及其他,只又往薛安的住所去。

好不容易找到薛安,向他说明了情况,薛安听完却是眉头紧皱,一脸的为难,思虑了半晌,才道:“禁宫守卫森严,没有令牌一律不得通行,此时相爷正在朝堂之上,我也只能速派人去宫门口等候,你就先回去看着夫人吧。”

……

马蹄疾响,正午时。

薛采在宫门外听完薛安派来的人说明情况后,弃轿上马,一路疾驰,心急如火地赶回府内。

到垂虹水榭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金击玉振的琴音,一颗原本悬高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他驻足,眯起眼睛,细听。

清雅之声似流水般倾泻而下,淡淡虚渺,尽入耳内。犹如林间燕雀翔游,簌簌丛声,春意盎然,泛音如流。又似牛毫细雨,斜织入林中,网罗广土,散音如水。

清淡悠远,从容逍遥。

说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慵懒。

薛采情不自禁,想靠这琴声更近一点,举步,转入院门中。

金击玉振的琴声自屋内肆意流淌而出,声如流水,渐渐柔靡,绵长铿锵,似人哀叹,仍未有止意。

一阵低音过后,却是连着几个高亢亮音,琴声渐渐从悠扬转为急促,一时间杀伐声四起,战马嘶叫,金鼓齐呜,呼声震天,尽是慷慨悲歌之声。

好看的浓眉,由舒展变为紧蹙,薛采听着忽变的曲调,心中蓦然一紧,忽然生出阻止的念头,刚想进屋,却听见一声异响传来。

“噌”地一声,琴音忽然断了,全数音乐尽消融。

薛采大惊失色,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飞扑进屋:“怎么了?”

盈辛低头,捧着自己的右手。

食指被忽然崩断的琴弦划过,显出一道细长的血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薛采好看的剑眉骤然蹙紧,抓过柔软的柔荑:“疼吗?”

丁香跟在薛采身后进屋,看见如此情景,连忙道:“奴婢去取药。”

纤长如玉的指尖,渗出圆润的血珠,宛若一把尖刀,刺得薛采的心疼痛无比,又气又恼地道:“你好好地待在屋里,没事还弹什么琴?”

声音吼得大,动作却柔得很。

轻轻地将那白皙而纤长的手指含入唇中,为她吸掉溢出的血珠,薛采的一张俊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盈辛伤口被薛采火热湿润的舌头一舔,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笑出声来。

“还笑?”薛采黑着脸,又舍不得苛责她,只气得转身就欲往屋外去。

眼角的余光,随着转身的动作,扫过房外,却猛然瞥见了窗上案几上摆放的清角古琴,心中猛然一震。

那清角琴仍然好好地摆在那里,那刚刚她弹奏的是什么琴?

回头,再次看向盈辛面前的琴桌,赫然看见一架破旧的弦琴摆在上面,薛采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你是故意划破自己的手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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