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沙场的无敌猛将,堂堂的邶莫镇远将军,对上一个清冷淡漠的沈盈辛,败下阵来。
既无奈,又不甘心。
只是凝视她如星般灿亮的双眸,一切的不甘心不服气又都烟消云散了
平日里只懂驰骋沙场,不善言辞的司徒如风面对盈辛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将头回转,望向一直端坐在主位之上沉默不语的薛采。
盈辛站在大厅中央,远远地看着薛采,眸底隐有颤动。
她的目光其实柔和,只是看在薛采眼里却如同酷刑加诸在身,难受得紧。
刺到脸上的视线比利刃更为锐利,薛采将唇抿得紧紧的,被盈辛如此一瞧,只觉五脏六腑顿时都被她的目光缠绕上了,一层又一层,不疼也不累,却是如此难以招架。
“相爷,你看这……”司徒如风轻声催促。
他历来办事干净利落,此刻双手捧着清角古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迎来的却仿佛是永远无法到头的沉默。
薛采深深凝视着盈辛,不语。
这身子无比单薄的女子,是他薛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明明他应该折磨她一辈子,以泄心中愤恨才是,可为何当另外一个男人遣人送礼来时,他却又会觉得如此难受呢?
不甘心三个字,从内心深处猛跳到眼前。
极好看的剑眉,痛心地拧紧,薛采扬眉再看盈辛。
就这样放了她?
开口,让她接受礼物?
简单的话语,薛采却说不出口。
百般滋味,绕上心头,让他的心肠也跟着纠结起来。
不想,放手。
可是,又如何能不放手?
纷乱的心,从砰砰乱跳渐渐平静下来,理智战胜了内心莫名的情愫。
许久之后,薛采叹道:“既然是黄公子一番心意,丁香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能得黄公子赏识,也算是你天大的荣幸了……”
痛快地,舍弃了。
痛彻心扉,却无可奈何。
盈辛脸色微变,呆了半息,幽幽道:“相爷果真希望丁香领受黄公子的好意么?”
像心窝上忽然挨了一刀,她怔怔地望着他。
薛采不言,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盈辛怔怔看着薛采,片刻笑了出来:“也罢,既然连相爷都开口了,丁香也不得不从命了。”
薛采偏过脸,也不再答话,只是微微闭起灿亮的双目。
盈辛静静看着薛采,久久才收回目光,转而对司徒如风道:“丁香在此先谢过黄公子了。”
苍白的指节,紧紧拽住袖口,即便心里疼得像要断了呼吸一样,但是她的面色却始终不改。
没人发现,那双因笑弯起的美眸深处埋藏着凄冷。
司徒如风见盈辛改了口,忙再次极有礼地一躬,亲手将手中的清角古琴奉上。
盈辛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马上接过琴,只是扬手轻轻一拨弦。
“噌……”地一声,清角发音,全数乐音尽消融,震破一室的沉寂。
那音色沉浑而不失亮透,沉而不钝,轻而有质,浑然天成,不失韵味,令盈辛不禁称赞:“清角一出,万音莫敌,果然是好琴!”
五指触弦的感觉,让盈辛顿感亲切。自梅花落碎后,她已经有很久不曾抚琴了。
薛采听见盈辛对清角古琴的赞誉,蓦地睁开眼睛朝她望过去。
原本灿亮如星的目光,却在看见盈辛一脸的笑意时,陡然一长,光芒尽黯。
司徒如风没有看见薛采的表情,只是见盈辛如此一说,不由地道:“丁香姑娘是懂琴之人,何不奏上一曲呢?”
“这……”盈辛一愣,思及自己此时的身份乃是这府中婢女,也不好马上答应,只得将目光移向薛采,“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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