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正在谈工作,搞砸了你给我饭吃吗?”
“给你,你要多少都给你。”他答道。
“不用了,导演说了,开机前我要减肥。”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言亦初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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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响起,是经典的阿根廷舞曲《PorUnaCabeza》,若论探戈舞的经典片段,那么《闻香识女人》是再典型不过了。
“跳舞吗?向您提供我的免费服务。”言亦初绅士地伸出手,他说的是闻香识女人里的台词,语气平缓中带着期待。
前奏奏响,落在谷粒耳中是说不出的熟悉,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入言亦初的手心,朱唇微启,电影对白流畅地从她口中吐出:“我有点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言亦初自然而然地接上。
“害怕踏错。”谷粒目光游离。
“探戈里面不存在错误,它和人生不同。踏错了,就继续,正因为它如此简单,才备受推崇。”言亦初盯着她的眼睛。
谷粒垂下眼,发丝落在肩上,言亦初问她:“要不要试一试?”
“好,我们试一试。”言亦初虽然周身散发着冷气,如一尊金刚怒目,但磁性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
如果言亦初知道谷粒心里把他比作金刚,不知道又要做何感想。
她的回答就如同十年前的那个午后,他们躲在教室里面用投影仪看电影,看到激动人心的地方,言亦初问她:“我们来跳舞吧,要不要来试一试?”
她说我不会呀,言亦初说:“没事,我教你。”
那时候他们把所有的课桌都推到角落,拉上窗帘,狭窄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脚底生风,舞步飞旋。
那是谷粒为数不多的淑女体验,第一次尝到扮演一个西方古典名著中那样典雅女子的滋味。
要知道她小时候的画风都是站在镜子前的小板凳上披着床单,别的小姑娘cos白娘子,cos柔弱的紫薇,她倒好,袈裟在身,雷霆万钧对着镜子一声怒吼,“你这妖孽,看我不收了你!”——法海你不懂爱。
当初和如今的场面如何能相提并论,这里有俊男靓女,有宾客如云,金碧辉煌、如梦似幻。
言亦初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带着她缓缓踏入舞池的中央,探戈舞中男女往往紧紧相贴,舞曲跌宕激昂,又如泣如诉。他们随着音乐不断地交织旋转,谷粒裙摆上的亮片折射出绚烂的光芒,让人想起童年的玻璃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感受到言亦初鼻腔的热情呼在她的耳畔,如同情人的低语。
在他们的身体分开交换重心的时候谷粒一脚踩在言亦初的脚上,她心中惊呼,言亦初揽过她的腰,她随着动作利落地下腰,等到他们交缠着四目相对的时候,言亦初依旧表情严肃,就好像踩到他根本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谷粒感到自己就如同一叶迷失在大海中的小舟,随波逐流,无边无际。
最后结束的动作言亦初把她高高举起,她的腿攀在他结实的腰上,伴随这后一个音符消失,他们深情凝视,默契得像是配合了千百次。
直到掌声响起,谷粒的心都还在剧烈跳动,与言亦初的视线相撞,她连忙推开他匆匆跑开。
言亦初不急不缓地追上来,递给她一杯冰水,好半天谷粒才捂着发烫的脸心想,天啊,这下可丢脸丢大了。
她试图寻找宋琰和导演,极目之处发现他们已经散了,想必是讨论结束,她小声嘀咕,“不会得罪宋琰吧。”
“他不会的。”言亦初回答她,他把自己的名片塞给谷粒,“这一回收好了,有需要找我。”
那边谷若兰看到舞池中的这一幕气得咬碎银牙,胸前的傲人双峰因为怒气更加波涛汹涌,她冷冷看着谷粒的方向,在她眼中这个手下败将,根本没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很多时候,女人之间的感情很难解释,当她去抢夺一样东西的时候,也不是因为多喜欢,只是因为不想让别人拥有罢了,但久而久之,就喜欢了,一切从言亦初假期时来家里找谷粒的那个夏天开始。
谷粒脸皮薄,总觉得跳舞之后多了许多考究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躲都躲不掉,她一气之下干脆提前立场。
后来谢予琳问谷粒:“言亦初是不是看上你了?”
她仰天长叹,“世间多寂寥,人生多烦恼,我母鸡啊。”
“我唔该你,可唔可以多留心。”谢予琳提醒她。
谷粒胡乱点头:啥?
扑街……忘了谢予琳这个混血粤语讲的比国语溜多了,接不下去了,装死。她唯二会的两句话,就是猴塞雷和母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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