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静一边吃早点,一边朝屋外望。
“小姐,你慢点吃。”秋菊说道。
“嗯,这会儿我才不担心家里会有谁来管我,他们都在忙着替我爹打点行礼,我得利用这个时间,乘他们都不会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偷偷的溜出去。”童静狼吞虎咽般地吃着东西。我们前面提到,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男装,土灰色,头发高高地挽在头顶,并用一块灰色头巾将自己的头发全部包在里面,从而显得她的脸庞更是瘦小,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骨溜溜直转。
秋菊站在一旁一直看着她吃东西,秋菊自小便在童府长大,八岁那年流露之童家庄门口,被好心的童夫人收留,看她年纪与童静相差不大,便把她安排在童静身边,她对童静可谓是知根知底,所以,面对眼前童静那粗鲁的吃样并不感到惊讶,她只在心里为她担忧,担心她有一日会被童庄主当面抓到。
“我吃完了。”她抹抹嘴,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站起来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转身朝门口走去。
“小姐----”
“嘘----”她走到门口时朝四周望了望,转身秋菊说:“别那么大声,被人发现我就出不去了。”
秋菊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每次我都在庄里担心受怕,不如你带上我一起去吧。”
“你不留在庄里,那我不就很容易穿帮。一会儿我娘如果问起,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的对吧。”童静不等秋菊回答,便蹑用蹑脚地走了出去。她从自已的房间绕到后花院,避开正厅,躲在偏房外观看正厅的情况,正厅此时只有几个小丫环走动,“这么快?”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而后将眼光移向大门口,大门开着,童家庄一些重要人物都站门口送行,最抢眼的莫过于那穿着华丽的童夫人,她一身玫瑰色长衫,表情不亢不悲,已是四十来岁的年纪,虽徐娘半老,却不失她的高贵富态之美,百姓称之为乔娘娘,想必就来自于那慈悲善目的表情以及高风亮洁的菩萨心肠,她与童奎面对面站着说话,远远从也的神情之中看出几分对夫君远行的关切之情,站在她身边是穿着一系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她用手挽着童夫人,眼睛却盯着眼前年轻俊郎的后生,此女子可谓是貌美如花,她如一朵出水芙蓉,如云一般的长发披在身后,身材纤细又不失柔弱之美,她紧闭着双唇,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人名叫邱寒梦,也就是将与童飞完婚的女子,未来童家的儿媳妇,童飞早已骑在马车上,低头看着爹娘道别,他身材魁梧,一脸英俊之气,紫色长衫更显示出他的外形之美,但他的眼睛却隐隐藏着某些伤痛,这使童静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自从五年前钱敏死了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童飞的笑容,钱敏是童飞的妻子,她美若天仙,端庄贤惠,满腹才华,对童飞更是贴体如微,两人情意浓浓,而同时又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在童家庄所有人的眼里,他们不失为一对神仙伴侣。现在,童飞实际已年满三十,但这些年,他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自从邱寒梦来了童家庄之后,他的脸上偶尔也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飞儿,路上要多加小心,好生照顾庄主。”童夫人吩咐着。
“娘,您放心吧,孩儿记下了。”
“老爷,早去早回。”
“夫人,你不必担心,等老夫走后,庄里的事就都交给你来处理,这可要辛苦你了。”童奎心疼地交待着妻子,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众人,仿佛是在寻视,又仿佛是在告别,“唉-----”他叹的口气,“邱姑娘,老夫不在这段时间就有劳姑娘多多照料。”他对邱寒梦说道。
“庄主放心远行,寒梦一定不负重托。”邱寒梦向童奎福了福。
“唉,扶夫人进去,这儿风大。”他转身准备上车,乔楚楚叫住他。
“老爷,静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怪她。”
“唉,她还小,你在她这个年纪早已经为我生下飞儿了。真是让人担心呐。你呀,就是太宠她。”未见爱女出来送行,童奎心里一阵难过。上了马车,又交待了几句之后扬长而去。此生童奎如以往一样只带了几人,两名小撕,两名丫环,这四人都是常跟随其后走南闯北。
看着远去的马车,童静心里无来由有些难过,原来她也会有伤悲的时候,看着爹爹那不放心无奈的眼神,她就甚是恨自己让他操尽了心,但骨子里的倔强又根深蒂固,难过也仅仅短暂的事,她立即为从此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监管而高兴得笑起来。
马车走远,庄主夫人仍站在门口朝远去的车辆挥手,背后,童静一个机灵匆匆从从人身后溜了出去,见无任何人注意到她,便在心里得意,拍手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一出童家庄,她便觉全身的舒坦,伸伸懒腰便窜进人群之中。
童静有多日未来这集市,仿佛感觉这里的人比平时多了几辈,穿着粗布长衫的街头小贩、推着独轮车的老农、中年妇人、调气的小孩接踵而来。她左右躲闪着过往的行人,“啊,这儿真是热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不知这里的繁华,想必那些官家小姐都未必曾见过这等热闹的阵势,唉,整日躲在闺中绣花待嫁,真是可怜。”她一边自顾自地想着这些事情,一边悠闲自得地往前走,突然,迎面一人撞在她身上,险些将她撞倒,童静回过身,本想动怒,但一见那人之时,她所有的怒气全被压了回去,那人是一个年青男子,他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头发凌乱,脸上也是脏兮兮,只见他神情游离,一副落迫之状。童静见了,觉得甚是可怜,从怀里取出几个铜板放到那人手上,“去买些吃了吧。”说完摇摇头走了。
那人转过身看着远去的童静,再低头看看抓在手上仍带着体温的铜钱,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话说将军府,坐落在城东一角,这是皇帝所赐的宅院,院大,院内林木丛生,繁茂的枝叶伸出高高的围墙之外,因世代保家卫国,特赐为镇国将军府,但也因世代从事保卫边国之职,大多战死沙长,用多条男儿性命换回这一崇尚的牌扁,到了这一代,更是人丁稀少,童静躲在围墙拐角,远远地看着,她在心里感到纳闷,“赫赫有名的将军府即是这等凄凉之状?”门前肃静,行人很少,一对雄伟的石狮张牙舞爪蹲在门口,大红漆木门紧闭着,木门上的两个铜环在太阳光线下闪闪发光,这时迎面吹来一阵强风,尘沙在将军府门前的空地上盘旋,看得童静心里一阵发凉。这与童家庄形成鲜明的对比,平时童家庄门厅若市,一片繁华之状,壮门从未紧闭过,就这一点让童静迷惑半日。
“看来传言一点不假,这将军府已经衰败。”童静摸摸自己的脑袋,“我不可要嫁到这里来。”她抬头四周望了望,欲找个地方偷偷进入府内一看究竟,但一无所获,便绕着府院转了一院,她心想,一个大院子最大的突破口大多是后门,后门的地方经常有下人出入,于是带着此想法绕到后门之处。此时,她却发现了另一个人,穿着肮脏,动作笨拙的身体正在攀爬围墙,童静走到那人身边,直愣愣地看着他,“喂----”她叉着腰朝那人怒吼,“你干嘛,想进去偷东西?”
那人一听声音,“咚”一声从墙上掉下来。
“丑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既敢行窃,知道这什么地方吗?敢来这儿偷东西。”童静凶神恶煞嚷道。并同时上前,不分清红皂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谁说我要偷东西?”那人应声从地上爬起来,恶恨恨地,一脸无辜地看着童静,“你干嘛打我?”
“咦,怎么又是你?我刚还可怜你,真是瞎了眼了我,你原来是小偷。把刚才我给你的五个铜板还给我。”
“你胡说,我才不是小偷。”那人反驳,
“不是小偷,不偷东西?那你没事翻别人家的墙做什么?”童静此时才看清,这男子长得十分壮实,一脸老实巴交的表情。除了身上脏旧破烂的衣服,脸面倒是长得俊俏,她愣了半晌,摇摇头在心里叹息:“唉,刚没注意,好俊的小子,只可惜不学好。”
“我-----”那人摸摸自己人的头,看了看高高的围墙半天说不上话。
“没话说了吧,做乞丐并不丢脸,但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做这一行,自己有手有脚的,什么事不好学?不过看你这身打扮想必是真有困难,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用吧,以后别再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了。”童静从身上摸出些碎银,拉着那人的手,将银两重重地放在他手上。
看得那男子目瞪口呆。
“看什么?本小----爷心底善良,除暴安良,看你不像什么坏人,算是帮你一把。记住以后----”童静话还未说完,就被那男子用手捂住童静的嘴。
“嘘-----有人来了。”他轻声说:“快走,被老太君知道,我就死定了。”
童静使劲瓣开他的手,躲到一边喘息半天,还没回过神又被他拉着跑,一起跑了半里地,停下来。
童静气喘虚虚地说:“喂,等等,老太君什么人,她那么可怕吗?你认她?看把你吓成这样,以前来这里偷东西被发现过?但你今天又没有真的偷她们家的东西。”
“我不是小偷,我是将军府里的人。”那男子说道。
“你是将军府的人?”童静一听便咯咯大笑起来。“你是将军府的人,我还是皇城里的人呢。”她捧腹大笑,“你即是府里的人,有门不走,为什么翻墙?真是笑死人了,再说将军府会有你这样的人,看看你现在,像个小乞丐似的,怎么会是这府里的人?”
“笑什么笑,我说是就是。”说完将银两丢到童静的手中,生气地走了。
童静仍在站在原地傻笑,“你若真是将军府里的人,也难怪将军府会衰败。”说完,自己也拍拍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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