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盈皱眉,只是心神已被眼角余光瞅到的另外一个人吸引,没有太在乎员外爷的这个动作,轻袖一挥,似有意若无意地向左方一卷——
暗香盈浮间,那个员外爷因占了一个小便宜,面上悻悻、暗自里却偷偷乐着地离开了。离开前,还抽了抽鼻子,特意吸了点唐盈身上的香气。
他虽是凶恶又好色,却不敢在光天化日下真惹出什么事情来,尤其是摸不清这个女子的来历与背景时,便只能离开。
唐盈则已看向那让她不得不注意到的身影——
这二楼厢房外,开门就是楼栏,连通着一楼的空间,而楼栏与厢房之间宽约六尺,足够两个人错身而过。此时,在小二斜背后,也就是右方五尺外,立着两个人,似乎是才上得楼来的,但她的眼,只能盯着其中的一个。
在望过去前,她便感到对方也在注视着她,而在双眼对上后,她便看到一双似笑、又似非笑,却实在瞧不出倒底有没有笑的眼。
怔了怔,再打量——
那双眼里似轻云笼着,悠悠的淡然,嵌在一张同样淡然的脸上。容颜并不出众,但肌肤明净,微微地半透明,眉宇间宽阔,似乎能容得天下所有的事——
唐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哥。
唐家历来多毒人,从老到小,从男到女,每个子弟与门人,浑身上下都是毒,也许是因每日钻研毒术的缘故,几百年来,唐家人身上总免不了带着些阴恻恻让人发寒的东西。
尤其男丁,除了气质少有好的,相貌上也多是那貌不出众,顶多算得上粗眉大眼,有些英气的。基本上,没有太俊秀的人物出现过。
但在这一代,有了个例外!
那就是她的二哥。
一个在唐家家族、甚至是天下男儿中,都少见的倜傥人物。
尤其在她出门在外的游历中,从没有看到过哪个男子能与她的二哥相提并论,无论从“神”到“形”,还是从“风骨”到“韵味”,不曾有一个人及得上她二哥的十分之一。
就连那以出美男子著称的柳家堡中的几位公子,也未必及得上。至少她曾见过的柳家四公子,年少英俊,如风飞扬,却也与她二哥相差甚远。
但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二哥?
唐盈一时说不出来,仿佛面前人带给她的感觉,让她不由的就想搬出在她眼中最出色的男子来相比。
只见眼前人似遥远又似很近,浑身是写意与舒展,并且那眼神让她觉得极为干净,盯着她时,竟让她的脸微微的发热,不由地想别开,以平复心中的燥动。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小二的声音插了进来,也让唐盈的目光找到了躲避的方向。
原来心念间,只是短短一瞬,小二在那员外爷走后便向她道谢,中间没有耽搁片刻。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小的定当谨记在心,如果不是姑娘相助,那位老爷要找到掌柜的将我辞了,小的乡下的老母可就断了活路,没钱侍奉她老人家了,谢谢姑娘——”
他激动又慌然地说着,而说着说着脸红了起来,两只手互相搓来搓去,吞吞吐吐道,“姑娘,小的月银只有二钱,又都寄回了家里,身上实在没有那么多银两……”
唐盈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微微一笑,“我只当用银子打发了一只吵闹的狗,与你无关,不需还我——”
话未完,她突然察觉自己似乎用词不雅,立刻瞟向一旁——
只瞄到那青衣人似乎还在看着她,并未对上视线,便脸上发烫地收回目光,快速地说,“撞碎碗盘的事未必是你不小心的缘故,我腹中饥饿已久,你先收拾了此处,速速重备饭菜到我房中。”
她说完,身子后退,耳中听得小二连连应承,“是,是,小的这就重备饭菜过来,姑娘真是个大善人……”
话还未完,门“吧”的一声,被轻轻地关上了。
小二怔了怔,只当那姑娘施恩不望报,不愿听他多啰嗦,不由嘴里感叹,“天下竟有这样心善的姑娘!”
念叨着,俯身收拾地面——
待他手脚麻利的将碎片拾入用来传菜的枣红木质拖盘后,返身正准备向楼下走,便看到了身后的青衣人与另一个小二。
“六子,你眼睛机灵点,才来没几天就撞了客人,如果不是遇了贵人相助,你小子今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还不快去?”
立在青衣人身边的小二瞪了他一眼后,弯过身子笑嘻嘻地抬起手臂作了请的姿势——
“这位客倌,让您见笑了,路腾了出来,小的这就带您去您要的最安静、最干净的客房去。”
青衣人未应话,袍起脚步动,携清风淡淡,被他引着走到了唐盈所在的厢房的隔壁。
“这间屋子可是店里最雅致的一间了,又在角落里,先前隔壁屋里的姑娘还想要来着,可惜那时住着人,今早才刚刚腾出便赶上您来了,呵呵,它可就是专等着您来住的——”
言谈间,门开,小二将青衣人引进了屋里,在反手关门的同时,还听到他在不停地絮叨着:“客倌,您放心,这屋里的床单被褥都是新拆洗过、今早才换上的,保您干净……”
剩下的话,那个叫六子的小二没有再去听,而是看了看唐盈所住的厢房,放低了眼,神情冷漠地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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