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新人?这管事的嬷嬷倒是清闲,朕,哪天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拈着茶杯心里知道她有心躲着她,可若不这样问,她不会就范。
“皇上莫怪,奴婢只是想要丫头们侍候的周道些,不关管事嬷嬷的事。若是奴婢以后出了宫,也不至于让她们手忙脚乱。”
听了这话,他有些急了,啪的一下子摔下杯子,拽起她的手,忍着怒气道,“你想出宫?”
她看得出他是生气了,又低下眉脚不敢看他,“不是奴婢想出宫,只是年限到了,宫有宫规。”
她如今二十五岁了,算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若是不出宫,难道要在这深宫里老死么。她并非不喜欢皇上,只是,看够了妃嫔之间每日争宠,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想她的爱情里参杂着这样复杂的恨。可她爱的这个人永远无法带给她平静的爱情,而她只是个卑微宫女,没有显赫的家族,也无法在朝堂上助他一臂之力。所以还能怎样呢,只有将就。在宫外总能找到一个将就的人吧。
顾珏平复他刚刚的心情,渐渐靠近她想要亲吻她,楚佩柔却侧过脸去道,“皇上,奴婢只是个宫女,年满二十五岁者便要出宫。”
顾珏听她的话仿佛是在提醒着他,她的年龄,她的身份。楚佩柔的确较他年长,也的确只是个宫女。可自她入宫便就在母后和他身边侍候,他的悲伤和快乐她最能懂得。他不在乎她的年龄和身份,因为在这个宫里他能感到温暖的除了母后便只有眼前的楚佩柔了。他心里清楚若是让她出宫,他的身边便没有可以与他说上几句的人了。
所以即便强迫,他也要把她留下来。
她的脑袋靠在墙上,脸颊已经羞得滚烫。如若不是顾琰近乎贴在她身上而手又被他钳着动弹不得,估计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皇,皇上......我,我......”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顾珏附上了他霸道的吻,唇间的温热在楚佩柔的唇上到处流转。她顿时感到全身一阵酥酥麻麻的触觉,让她整个神经都紧张起来。她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的欲望,甚至她有一点被这样的一个吻吓到了。刚开始时,她不敢接受,想要逃离,可总拧不过他的力气,他霸道的身子。一点点的她也被这温热而强烈的诱惑所打动,渐渐地她脑中卑微的念头消失了,那些无关紧要的理由和借口都被她忘记。
今日是顾朝与夏奕国和亲的大日子,两国重修如此秦晋之好,不免奖宴群臣,举国欢庆。世子受国君祝贺而后午时便从丽阳出发,一路行了十几里路,车队才浩浩荡荡的全部出发完毕。从前晚开始林微雨便奉诏入宫,青衣出嫁她也算是娘家人,所以一切礼俗都由她代劳。顾琰怕她伤心过度所以也随她一起入宫,只是,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舍不得,至少在青衣面前是的。
晚上照例是家宴,所以待送亲队伍离开丽阳,无关皇室之人也便都打道回府了。午时过后,她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新房,院子里没有宫婢也没有看守的太监,她推门进去,风清冷的吹过掀起悬挂在梁上的红绸。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这里是被世人遗忘的地方。这样的日子,宫里别的地方都太过吵嚷,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她坐在案几前,只俯身趴了一会儿,便累的睡着了。
吱呀
梁上的红绸又再一次飘在风里,他走到案几边,将她横抱而起放到了床上,轻轻吻住她的额头。
隆冬里,宫中却并不萧瑟,望青园里到处是春景,这花花世界若不细看便真以为是换了季节。原本的枯枝败叶被宫人们绑上织好的各色花叶,仿佛真是阳春三月。望青园中有一处池水,圣祖皇帝赐名适水,水温而清,水草茂盛,即便是在深冬也不霜冻。今日大礼之后,众人便都移步望青园,宫中宴饮便选在这适水旁的熙姝阁里。
一入园中,恍如隔世,果然是皇家地方,这般也真能以伪乱真。一抬头便见沅芳迎面而来,急急道:“王爷,怎么这会儿才来,方才皇上正找你呢。”
“哦?”他心中纳闷,却来不及多想,便回应着寻皇帝去了。
待他走后,李沅芳便拉着她沿湖走着,湖边有延至水中的石阶,李沅芳行至阶边停下,望着水中绿草说道,“姑娘可知这一湖春水叫什么?”
她摇摇头,不解道,“这水到了隆冬也不霜冻,水清草绿,不知是什么好名字。”
李沅芳瞥了一眼凌春,又行了两步,走到石阶处,下了两级,林微雨也跟着下了两级,“圣祖皇帝建都之时便赐名适水,想来也有百年的光景了。”
“确是好名字,适水,果真安适。”
“是啊,逝水,便好好安逝。”
凌春狠劲一推,她便来不及反应的落入水中,池水温润,水草在耳边浮动,阳光从水草的缝隙中透过来,她隐约听见池边李沅芳在喊救人,便再也听不见什么了,她被人推下水了,这样毫无戒心的,这样蠢的。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分明看见了一个身影向他游过来,拉起了她的手,可眼中的光亮消失了,脑中只剩下不断重复的期盼。
是你么...
然后在某个她觉得漫长的时刻,彻底的失去了知觉,完全静止在适水中了。
谁...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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