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航错愕不已,问道:“你怎会知道我们逃跑了?难道七王爷昏聩至此,会告知你实情?”
双方一通情况,才知道竟是耍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得知高航与萧柏之分别后,即又被七王爷给抓回去,樱柠不禁扼腕痛惜,如此的大好时机就这样白白错失!
高航只能苦笑,“樱柠,这就是天意,天意啊!认命了吧。”
认命?樱柠在心里冷笑,才不!她理了理思路,脑海里忽的冒出个疑问,遂开口问道:“不对呀,若是你们被抓了回去,为何昨夜柏之去七王府时没找到你们?”
“七王爷并没有把我们关在王府里。不知为何,他这次换了个地方。”
“在哪?”
高航摇头,“我不晓得。出入的时候他们都用布蒙住我们的眼睛,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不过,我猜应该是在城外。今天他们送我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城门守卫查验的声音。”
樱柠沉吟半晌,才道:“高叔叔,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柏之去查。你只要记得,随时做好准备,他不定什么时候就去营救你们了。若是在他去之前,你们有机会逃,就赶紧逃,逃出来后径自去萧府找他即可。”
高航却摇头回绝道:“不必了。我们不会再逃了。”
樱柠讶然问道:“这是为何?”
高航没有回答,只是拧头望着林梢随风颤动的树叶,微微抽搐的嘴角似是在隐忍着莫大的痛苦。
樱柠忽而觉得莫名的恐惧,扑上去揪了他的衣袖急声叱问:“为什么不逃了?为什么要放弃?”
高航这才轻声回道:“逃也没用。他们给你娘下了毒,每月给一次解药,一次只能顶一个月……”他说着,紧紧地闭上了双眼,高大的身躯在薄薄的衣料下微微颤抖。
犹如五雷轰顶,樱柠霎时呆若木鸡。烈烈艳阳从头顶明晃晃地直射下来,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身置冰窖。
足足愣了有半盏茶功夫,她才反应过来,慌乱乱急切切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七王爷不可能这么做的,他绝对是在唬你!你想想,他若是有这种药,一早下在我身上就可以了,我不就得乖乖的俯首听命?何必下到我娘身上,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你说是不是?那东西绝不是致命的毒/药,他绝对是在骗我们的!”
高航同情地望着樱柠,“樱柠,我也很希望那毒/药是假的。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娘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既然你说到这一点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那东西虽然有解药,可解药只能保得住性命,却不能缓解痛苦……你娘吃了那东西后,腹中绞痛,疼得直冒冷汗,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卧病在床,连饭也没吃几口……”说到后面,他已是满目痛色,“樱柠,你现在应该知道七王爷为何不把药用在你身上了吧?若是你吃了那药,还如何能跳得了舞?”
樱柠此刻终于明白,为何七王爷要安排高航进宫来与她会面。他这是要借高航的口来告诉她,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除了唯命是从,她别无选择。
想起刚刚与萧柏之订好的计划,樱柠只觉得满嘴苦涩,竟是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
风萧萧,群枝乱舞。
高航早已离去,樱柠犹原地伫立,身形久久也未曾动弹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声,“这里的风景真的有那么好吗?竟叫辛姑娘流连忘返。”
樱柠僵硬而缓慢地回身,便看见郭总管斜斜倚在一棵树上,一边轻笑,一边伸出十指细细观赏自己刚染好的丹蔻。
眼角余光瞥见樱柠回头,她才悠闲悠哉地收回双手,懒洋洋直起身子问道:“故人相见,聊得可还开心?”
樱柠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只是两束眼光却冷冽而怨毒,叫人想起沼泽地里的毒蛇。
郭总管满不在乎地一笑,复又伸出一只手来,在阳光下翻来覆去地欣赏,“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实在怪不得七王爷,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若不是你们搞出这么多麻烦事来,七王爷用得着这么费心费力么?”她朝着自己的指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满意地一笑,“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那种药造价可不便宜,七王爷轻易不舍得用的。”转头望着樱柠,她笑得不怀好意,“你看,为了你,七王爷连这种宝贝都用上了,可见七王爷对姑娘你可真是不一般。”
樱柠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忍耐到郭总管说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冷冷问道:“你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那轻慢的语气令得郭总管眼里霎时腾起一缕愠怒。但不过瞬息,她旋即把那丝怒气压下,昂着头轻蔑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站在这里同你废话?我今日不过是来告诉你一声,皇上宴请端王爷的宫宴提前了,改到今天晚上。你好好准备一下吧。”言罢,水蛇腰一摇一摆,袅袅娉娉离去。
走了没两步,她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呀!我差点忘了。”她说着转过身来,从袖袋里掏出两个纸包,托在掌上拿给樱柠看,“我这里有两个东西,是七王爷特地为嘉奖你今晚的表现而准备的。这里面,一个是装的是糖粉,一个装的是砒/霜。要选哪个,你自己决定。”说完,妩媚一笑,扬长而去。
樱柠脑里轰然一声炸响,旋即方寸大乱。她与萧柏之约好了亥时行动,而宫宴开始的时辰却是酉时,整整提前了两个时辰!这下可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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