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锦抓住侍书的手,心中想的仍是方才周昭容所说之事。虽是方才对郭御女轻视之态她也有不满的,却不过是想着郭御女正在风头,又是在郝贵妃的清思殿不愿惹了四妃,却没有想过周昭容竟然暗示自己除去郭御女。周昭容,一句话,可以让自己操办梁贤妃,若是、若是……
侍书看着邓才人抓住自己的手,觉得先前是自己错怪了她,在这个时候主子若能依赖的也只有赞仪一人。“才人,奴婢瞧着这郭御女也是忒没了体统一点,行事作风竟做的这般的不留情面。才人又何许顾及这么多?奴婢私心以为圣人早是厌弃了这郭御女,这几日不过是顾念着之前的旧情,才人不若趁协理贤妃生辰一事,在圣人跟前参郭御女一本。”
念锦听着侍书竟与周昭容是一种想法,对此人倒是好奇的很,当日让自己去芳华院的也是侍书,今日又与周昭容默契相投。她缓了方才失措的样子,捧着茶杯的手却暴露了一切。“郭御女纵有千般不好,皇上还是要顾及她几分颜面的。况不过是这一个月,皇上才是召见了我几次,我又何苦要惹陛下不满,步了郭御女的后尘?郭御女有什么坠子,我可没有什么络子的。”
侍书见方才不过是自己想多了,邓才人对待还是有几分疑心病的,自己也好似要重蹈覆辙。她倒也有几分心灰意冷,是说要出去沏茶,就没有在邓才人跟前伺候。
初霁见侍书走了,上前道:“才人,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念锦道:“何事当讲,何事又不当讲?”
“奴婢见才人自回殿以来都是心神不宁的,也知才人心中因何事所忧,只想说几句浅薄之论,已解才人心头之惑。今日周昭容所说之事,奴婢想的与侍书姐姐一般。才人来宫中时日不久,自是知道表忠心一事的,况且奴婢觉得,此事并不难。”
念锦听了,略带疑惑道:“那依了你的意思,周昭容这是在试探我?”
初霁笑道:“这些奴婢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见念锦愿意与自己说话,便知邓才人心中对自己已经是有几分相信的,就上前一步,坐在踏脚上继续道:“此次昭容说得这般明白,自然也是不会害才人的,反而依奴婢看,还是在帮才人。才人如今已经是昭容一派,若是局势对才人不利,周昭容也不会得到好处的。今日昭容与才人有事向贵妃请安,若是贵妃有心护着郭御女,自然是不会让郭御女与才人相遇的。”
初霁说完,看了一眼念锦的神情,也知道诸事点到为止的,就没有再多说了。正是此时,侍书又回了,她便向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站在邓才人身旁。侍书捧着锦盒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放的都是珍珠。
念锦随手拿起一颗珍珠见其结实硕大,光润晶莹,玉润浑圆,倒不像是平日里宫中常有的,道:“这是何处来得?”
侍书虽然心冷,但是对于自己的分内事却是不会差错分毫的。“这是合浦今年进贡的上等珍珠,皇上特命人赏给才人的。好似还有一枝做得极好的珍珠珠花,生的是极漂亮的。皇上赏与了杨美人,这杨美人素喜珍珠,也是高兴的。”
念锦记着方才周昭容所说之事,又觉得侍书将自己与杨美人做比,事事压了自己一头。就没有让侍书跟着自己,另外唤了初霁捧着珠去承香殿。
周昭容除了妆以后带着几分苍白,不似方才那般气色,歪在贵妃椅上有气无力。念锦也未多想,只恭敬道:“妹妹多谢姐姐相助之恩,可巧得了些南珠,特来呈与姐姐。”
木兰将锦盒接了过来,放置周昭容跟前。她打开锦盒看了一眼珍珠,笑道:“这些事不过是你的造化,我做的不过都是些顺水推舟的事,到也不足挂齿。但难为妹妹有心了,我有有何不收之力?”
念锦见周昭容这样说,自己知道周昭容知道了自己的意思,除郭御女。在后宫中,御女二十七人,若是不得宠有了周昭容九嫔的名头,不过抬手之事。她心中想着计策,没有多留就告辞了。
周昭容倒没看锦盒,只让木兰送到百福殿去。木兰对邓才人这样献宝的样子有几分不满,就道:“娘娘素来不喜这些个珍珠,故皇上也是少送来的。偏这邓才人,自也未得了些稀罕物,念叨着到娘娘跟前下献宝。虽是也知道了娘娘心中的意思,却不知道是不是会尽心的。”
“偏你对着邓才人抱怨多,如何不见你这样对杨美人?”周昭容打了个哈欠,随意说到,对侍女说邓才人的坏处不甚在意。
“杨美人自跟着娘娘,鞍前马后莫不尽心。对娘娘的喜恶也都是了解的,这宫里面就她的南珠最好最多,也没有瞧见她打娘娘跟前献宝。我觉得这邓才人,表面精明,腹内草莽。”
她打了一下自己的侍女,笑道:“她现在弗进宫,心性还不成熟,哪里能像我与杨美人一般瞻前顾后,也倒也是男的之处。凡事想的通透,倒也不需要我费太多口舌,已经是难得的了。”
周昭容摆了摆手,有几分困顿,不想在说话,倚在美人榻上小憩。
木兰见侍奉之人睡着了也不放心其他人做事,将自己锦盒送到百福殿。正巧她看见一个黄门从咸福宫出来,看着有几分面善之意。木兰唯恐是周昭容前几日猜测的那样梁贤妃与前朝纠缠,也不敢多看那人一眼,急急忙忙的进了内殿。
梁贤妃见木兰来了,倒不像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妹妹有什么要紧事?”
木兰将锦盒奉上,恭敬道:“昭容今日得了上好的南珠,特地给娘娘送来。”
有荷将锦盒送到梁贤妃跟前,梁贤妃打开锦盒一瞧,果然是上等的南珠,拿起一颗南珠叹息道:“我向来深居后宫,都是不出门的,又何须需要这些东西妆扮。但终归是妹妹的一番心思,只是以后莫再如此,以免落得他人口舌。”
木兰见梁贤妃收了下来,没有再多留,就回了承乾宫,心中却是想着方才在百福殿看见的那个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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