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里出贼了啊!”张莫问一点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陆高朗鼻子里出气:“你这样子,简直丢了我临枫堂的脸!”
“师父,我这不是,这不是刚来吗……”
张莫问见陆高朗不吱声,好言道:“师父,我也是拼了命。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一路踩烂了好几家的房顶……”
“唉——!”陆高朗简直无语。
“我问你,你还觉得什么?!”
“我还?……我还觉得那两个人……都是女的……”张莫问知道陆高朗生气了,猫一样地轻声说。
“哦?你怎么知道?”陆高朗心道,这徒弟眼神还不错。
“他们……这个……”张莫问被逼无奈,只好用双手在胸前比划起来。
“什么?!”
“他们这里比较大!”
“你给我滚回去睡觉!”
陆高朗袍袖一挥,背过身去。
“是,师父。”
“……”
“……”
“师父……他们,都别着花。”张莫问轻声轻气地说。
“什么?!别着花?!”陆高朗惊然变色,但没有回身。
“是啊,别着黄花,两个都是,右胸上面靠肩膀的地方。”
“……”
“……你回去吧。”
“是……”
张莫问一步三回头,长草及肩,陆高朗身披银霜,仗剑而立。
张莫问不敢多留,快步下山,这次没有师父带他飞,张莫问徒步走回睡房的时候,已经困得半死,倒头就睡。
此时窗外,天际已微微发白。
晌午刚过。
因为红叶师姐一大早来打过招呼,说师父交代让张莫问好好睡一觉,毕竟远行而来,以免舟车劳顿,张冒仁在清晨便未将张莫问叫醒,掩上门后,径自出屋与众师兄师弟等扫洒晨练自不必说。
此时间陆温纶刚刚用过午饭,从东院穿堂过来,准备领几个师弟去后山例行查看。
陆温纶回想起昨夜父亲的话,不禁心下烦躁起来。
“爹!……不,师父,你回来了!”陆温纶倚凳半睡半醒之际,见父亲推门入房,立马起身问道。
烛火燃尽将熄,陆红叶换上一支,亦询问道:“师父,是什么人?”
“着花的。”陆高朗吐出三个字,将自己所佩赤须宝剑横放于书桌之上,自己木然坐于桌前。
“着花的?那便是来送信的,信呢?”陆温纶又问。
陆高朗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缓缓说道:“信自然已经是送到了。”
陆红叶接口道:“师父您是说……?”
“不错!”陆高朗突然站起身来,道:“他们是来告诉我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朔京那里已经知道了,而且清楚得很,他们是来给我们提个醒,临枫堂的消息传慢了!”
“是关于那个喇嘛?”陆温纶问。
“是。”陆高朗沉声道:“这只是个警告,告诉我们下次要识相一些,不管什么情况,报备第一,自己先关起门来商量盘算可是不行的……”
“哼,这也是告诉我们,他们耳目众多,让我们好自为之,不要稍有怠慢咯!”陆温纶学着父亲的口气道。
“唉……温纶啊,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陆高朗叹一口气,又坐回桌前。
片刻,陆温纶低声问道:“师父,你看这喇嘛能活着,走到印天吗?”
“这喇嘛不过也是来送一个消息。”陆高朗怅然答道:“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去印天,会不会去印天,倒是不打紧。”
“什么,消息?”陆温纶和陆红叶很是诧异。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陆温纶和陆红叶面面相觑。
陆高朗思虑片刻,终是说道:“但我相信,这个喇嘛的出现无非是一种暗示,甚至是一种挑衅。西疆那里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比如说……某种秘密。这个秘密必定关于中原,关于朔京,甚至……足以动摇中原,动摇朔京若非如此,朔京方面不会如此重视。我临枫堂这么多年,避尘遗世,对朔京方面从未有怠慢,不想这么一件小事,竟受责备,不惜开罪我们,可见朔京那里,必定对这个秘密不但重视得很,而且……害怕得很?但现在看来,他们也只是隐约知闻,晓其重大,却所知不详,现下西疆以此试探,就如此小题大做,想必是十分吃惊的了。”
“这么说来,他们没想到西疆那里对……对这个秘密有所知,而且又不清楚他们知道多少,那想必不会对那喇嘛动手了”陆红叶猜道。
“不错,打草惊蛇,是为大忌,且西疆势力众多,错综复杂。现下大概只是紧盯着而已。派这喇嘛前来很可能只是为了试探而试探,我看如果没有更大的动静,朔京那里只会暗中观察,最后不理不睬,将此事敷衍过去。”陆高朗又道:“我本打算明日一早差人送信知会此事,不想朔京竟这样急。红叶,事不宜迟,你这就安排人将张莫问与那喇嘛的对答呈报上去。记住,如实呈报,切莫少了一个字。另外告诉他们,张莫问这孩子,我已收为记名弟子,以观后效,让他们不要多有猜疑便是。”
“是,师父!”陆红叶应道。
“这天下,怕是又要翻涌起来了!”陆高朗兀自说道。
陆温纶觉得这事八成和印天城的观星台有关,难道是有什么秘宝埋在那观星台之下?可是父亲说了,此事临枫堂切不可涉入,心下十分失望。陆温纶幼时就听说过那观星台的故事,大抵是总有人试图攀爬观星台外壁而入,哪知每每攀援片刻就会头晕目眩。这些人据说都是有身手的,但也许那不过是为了让人们远离观星台而故意制造的传说。总之,和天际星辰搭上边儿的地方,就是自带着神秘的属性,陆温纶无奈笑笑,老父也许一叶知秋,可这天下哪一天不是风云暗涌,若错过了这么个名扬立万的机会,实在可惜。陆温纶心中阵阵纠结郁闷,经过张莫问睡房时,隔过门见日已中天张莫问还在被窝里趴着,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昨天害我得罪师妹,现下就因着和莫名其妙的人说了几句话,爹就要收你做记名弟子!你他娘的何德何能!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温纶抄起佩剑,推门就往张莫问身上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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