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江那日去见了苻生,交给他玄石图上的一页谶文:三羊五眼。(史载,苻生独眼,谶文言三羊五眼,可保秦万事昌,此后苻健疑其应谶,渐重之)
春来时,冉操确实带了三样东西归来。一件,邺城的地形图,巨细无遗;二件,冉魏帝(冉闵)曾救的后赵十万汉民,皆深恨石虎政权;三件,洛阳首富之女的绣球,此女世道倾国佳人,西施再世,时人称其洛阳花。
干江看见这三样东西,揪住冉操的衣领,狠甩了他几个巴掌,又赏了她几腿,冉操默然不应。倒是刘牢之死死拽住她,因而□□江狠咬了几大口。
邺城被围,城内粮草断绝,本就缺衣少食、饱受内乱苦的邺城百姓终于到了人相食的地步……邺城守将刘启向冉闵求救,冉闵听闻立刻整军前往。
隐阳城外,三马并行……
干江望着刘牢之道:“哎,小奴,我给你讲个故事,要不要听?”
刘牢之还未答话,冉操先开口道:“你那些故事太血腥,不适合小孩听。”
干江冷笑一声,“还未听,怎知是个血腥的故事。牢之,你可听好了,这个故事妙不可言。
隐阳城我并非第一次来,几年前,我到过此地,大概是为了采风吧,想搜些轶事典籍寄给家翁(干宝),不料真让我见了场桃花雨……”
那时干江正在书铺选纸,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雨,有一书生着急赶回家为病母做饭,她就将伞借给了他,独自在檐下等雨停。
雨下很久,干江有些燥意,这时忽然从雨中奔过来一个浑身湿透、衣衫褴褛的女孩。她怀里抱着花篮,应该是个卖花女。
那卖花女长得无法形容,纵是那样狼狈的模样,但只要瞧见了她一眼,便再也移不开双目。肤如美玉,眉目娇兮,身如飞燕,唇齿俏兮。如此小的年纪,便长这么美,那大了呢?那不是美,是震撼!
那卖花女伸出了护在怀中的花篮,怯生生地问她:“小娘子,要不要买一株花?”
那么美好的嗓音,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让人愿意摘给她。她俯身向那女孩,柔声问:“你奔过来,就为让我买朵花?”
那女孩微笑,“我也想来躲躲雨。”
正当她想要拿篮中的洛阳花时,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是天真,“这枝花多少钱?”
雨中执伞的少年广袖翻飞,白璧无瑕,柔柔的伸出来一只手。
那女孩听了转头一望,冲他嫣然一笑,“这位阿姊先要的,你可以选别的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他说只要这一种,料想她必定家中还有,可以随她去取。她也很好奇这样一个女孩,来自哪里,便说这花有些萎,也想要一枝刚摘的。三人同走,一把伞怎么也遮不住三个人啊。
“那最后怎么走的?是有人没去吗?”刘牢之问道。
而冉操的神色有些恍惚,好像在回忆,脸上竟有十二分的温柔缱绻。
干江摇了摇头,“我和少年撑着伞,那女孩在伞外,就这么走的。”
刘牢之用古怪语气道:“那少年喜欢你,所以将伞与你合撑咯?”
干江听了,不禁笑出声来,向冉操道:“听到了吗?他说你喜欢我。”
刘牢之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那个少年是冉公子啊。”
冉操收了思绪,看着她,半响,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不懂我在求什么,舍的是否该舍,得的又是否值得。我是父王的儿子,父王的野心,难道我不该成全?你……那日的话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想成个家了。”
刘牢之有些气恼,“冉郎君,你不会是想要跟这凶巴巴的女子成亲吧,这样你还不如做鲜卑郡主的驸马呢。”
冉操看着他本就发红的面容此时更加赤紫了,有些想捉弄他,“有何不可?我看嘉宾对她也不一般,不若趁早下手,生米煮成熟饭的好。”
干江向他投来一对白眼,调转马头而行。
冉操急驾马挡住她,“你还要去邺城?我父王不日就要来攻打,邺城很快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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