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盖黑盖的初审,是在两个月后的初秋。
北城涉枪火拼恶性大案,刑侦队长凌法天被害案,公安局长毕虎遭追杀案以及北城市委副书记金三五命案,四重案并举,警方历经了艰辛曲折的调查取证,最终确定,元凶系北城房地产巨头公司总经理盖黑盖。
铁证有三宗:沙比血衣衣领上的指纹与盖黑盖指纹百分之百吻合;以色列微型冲锋枪上的指纹与盖黑盖贴身镖手的指纹相符;举报者胡快长达15页的举报材料和亲历的事件全程做了出庭证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凶手盖黑盖抗拒不服的同时,对举报者胡快提出了起诉。指控胡快与他车祸后为报复,组织纠结北城地下武馆“青龙匕首”持枪带刀对他暴力伤害,非法制造火药炸伤他和他的员工,在自己没有行为能力的情况下,持枪击碎他的膝骨。
盖黑盖还用重金专门聘请了法律界知名律师辩护。
由于此案涉及面特别复杂,为进一步澄清案件的来龙去脉和事实真相,经北城市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多次研商讨论,决定在暂不公开庭审的原则下,传胡快到庭,接纳盖黑盖的指控,被指控者胡快,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找律师展开法庭辩论,辨清真伪,酌情定论。
二次开庭的这天,法院刑事庭内部法庭座无虚席。上午九点,坐着轮椅的盖黑盖,戴着手铐被法警押上了法庭被告席,吊着绷带的胡快则被指定在侧位而坐。盖黑盖的律师,背头锃亮,目光傲慢。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坐在了胡快的对面。
对于盖黑盖突然的指控,胡快没有请律师来为自己申辩,他相信,真相永远不用别人来辩解,自己一人孤军而来。他对热热说:“不怕!我会用自己的力量说清一切。没有律师也许更真实准确。”
就在法官要宣布开庭时,胡快忽然发现,台下前几排坐着热热、雨雪、职战斗、龙师傅和坐在轮椅上的沙比。他们都向他投出了关切的目光和无声的呐喊。他们的到来,是经过法庭调查后,确认与本案相关的知情人员,特许的旁听者。
胡快用自信的目光向他们微微点头。
满头白发的法官。开始陈述初审盖黑盖犯罪的基本事实:“2000年7至8月间,犯罪嫌疑人盖黑盖先后在北城废品收购站纠结众人,与另一伙不法分子展开枪战,致使对方数人伤残。”
“在北城公安局刑侦队长凌法天介入此案调查中,犯罪嫌疑人盖黑盖指派公司的保镖对其追杀,致使凌法天不幸遇害。两起恶性案件后。犯罪嫌疑人盖黑盖为掩盖罪行,逃避警方追捕,受他人指使,再次派手下对北城市公安局局长毕虎进行跟踪,屡下毒手,最终将其用枪杀死。”
“多次制造血案的犯罪嫌疑人盖黑盖,唯恐难逃法律的严惩。伙同北城市委副书记金三五合谋商议逃避事宜,与此案有关的金三五为保全自己,首先用计谋杀盖黑盖灭口未果,反被盖黑盖杀死在酒店。”
“此外,犯罪嫌疑人盖黑盖还通过非法开发,暴力征用土地,偷税漏税数千万元,疯狂敛财,大肆行贿,购买枪支刀具。组织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横行北城,伤害无辜。”
“经北城市公安机关大量调查取证,北城市检察院指控,对上述犯罪审理核实。公诉机关当庭出示如下犯罪证据,犯罪嫌疑人盖黑盖使用的“格洛克”手枪;被害人发现报记者沙比的血衣;盖黑盖保镖使用的以色列微型冲锋枪;盖黑盖行贿所用的百万元存折;杀死金三五使用的拐杖刀;举报人胡快出示的15页举报材料。”
公诉机关认为:“犯罪嫌疑人盖黑盖多次持枪制造恶**件,非法组织暴力团伙,故意伤害他人生命,其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15章,绝非归罪被告单方故意杀人。理由是,被告人盖黑盖涉嫌的犯罪事件与举报人胡快有关。”
“具体说就是,由于二人的一场车祸造成了恩恩怨怨,由此恩怨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举报人胡快,同样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追究,胡快当惩罚。”
“第115章的社会闲散人员发现,在一个旅馆中发生纠葛,毕虎将其制服。继续逃亡。又在某宾馆中被这群闲散人员追打,毕虎终因抵抗不过而被杀死。此行凶人员系仇怨报复,与被告盖黑盖无任何瓜葛,也无证据证明毕虎之死是被告盖黑盖指派的杀手。
“对于第四起金三五被害的案件,并非是被告盖黑盖故意杀人之动机造成。准确的定性应该是,被告人盖黑盖出于自卫所致,或者是防卫失当使然。”
“事件真相如下:被告盖黑盖与市委副书记金三五有一定的交往,由于金三五在房地产开发项目、企业政策上、给予盖黑盖相当的关照支持,为此,盖黑盖专门做了必要的答谢。而金三五利用权势。向被告索要了100万和一处豪华公寓。”
“后因金三五在豪华公寓中嫖宿俄罗斯妓女,被盖黑盖发现掌控了丑闻。金三五恐惧这样的负面行为会导致丢官失位,几次索要嫖娼图片未果,引发了双方的纠葛,逐渐产生了杀人灭证之念。”
“特别是在被告盖黑盖涉嫌了暴力伤害事件后。更加害怕自己受到牵连,即决定灭杀计划,约出盖黑盖在“独一楼酒家”见面,盖黑盖按时赴约。饮酒期间,金三五暗中取出准备好的胶囊粉状6号先锋霉素,趁其不备兑进了酒里,却意外的被发现,又用太极剑逼住盖黑盖的咽喉。”
“激怒之下,被告盖黑盖夺过药物酒瓶令金三五喝下,喝时,盖黑盖并不知道此药是可以产生化学反应的先锋霉素,更不知道此药一旦与酒精接触,就会导心脏衰竭而死亡的恶果。基于上述原因,金三五应该是蓄意谋杀者,而盖黑盖是被杀者于自卫中误杀了凶手。”
“四起案件说明,无一例案件系被告人盖黑盖故意杀人。公诉机关理应在定罪定性上重新审理,改变不当的定论,从轻追究其刑事责任。”
“同时,请检查机关公诉机关对举报人胡快的暴力伤害罪、非法制造火药罪、纠结组织“青龙匕首”威胁他人罪,提起公诉。本律师特别提醒,我的被告人膝盖粉碎性骨折,是被举报人胡快枪击所致,这一切理应受到同等的法律追究。”
辩护律师陈述时,被告席上的盖黑盖始终用敌视的目光看着胡快,律师的言论,引发了台下一片哗然。白发法官宣布,法庭接纳律师提出指控胡快的起诉,并同意当庭论辩,允许被指控者胡快回答指控中提出的问题,进行法律辩驳。
胡快的头,炸裂般的疼。在威严的法庭和众目睽睽的审视下,他的汗水疾速溢出,随之溢出的还有巨大的紧张、局促、惶恐和混乱的思维。这样的法律场景,这样的尖锐问题,这样的专业对手,几乎让他抬不起头了。
他真的不知道从何开口,怎样去说明白这样复杂的是是非非,赢得法庭上的胜利。这时,他才后悔没有找律师而陷入了被动的沼泽,没有法律人士支援的痛苦。
法庭内。开始鸦雀无声,人们的呼吸似乎都僵住了。等待着,怀疑着,猜测着,判断着这个举报人的真相?胡快的脸色在苍白。表情在绝望,身体在摇晃,思维在窒息。他艰难的托着伤臂,缓缓的想站起来,还没站稳,又踉跄地坐下了。
立刻。台下众人嘘声四起,盖黑盖的辩护律师目光冷酷,抱着双肩,轻蔑的斜视着他。此时的盖黑盖竟然悠闲地摇晃着脑袋,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细细的蚂蚱眼流露出一种胜者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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