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凭窗悠闲眺望的皇甫飞鹤若有所觉,转过身来,见他已醒转,笑道:“陈兄,伤势如何?”
陈文志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双臂,点头道:“已然无碍,不知我有未错过饭时?”
将手掌摊在洒落的阳光里,皇甫飞鹤反问道:“你说呢?”
看了眼那道直直照进窗口的阳光,陈文志不由哑然失笑。
叫了满满一桌酒菜,二人边吃边聊。
皇甫飞鹤啜了口酒,问道:“陈兄有未觉得这场架打得莫名其妙?”
陈文志自顾吃着,头也未抬,“你没有我便没有。”
皇甫飞鹤不由一窒,苦笑道:“陈兄莫不是在说笑吧?”
“你看我哪里有工夫说笑?”陈文志紧咽下口中饭食,终抬起头来,“其实在你说出公孙玉麒是自逸心客栈特意赶去时我便已明白你此行何意。”
“哦?”皇甫飞鹤双眉一轩,“既如此,陈兄不妨说来听听,看是否是小弟心中所想。”
“考校我,是不是?”陈文志瞥了他一眼,索性将筷子放下,“好,那我便说与你听。你此去王府,打架尚在其次,主要是想看一下公孙玉麒究竟会否于那处现身。”
“何以见得?”皇甫飞鹤旋动着手中酒杯,饶有兴致的问。
陈文志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今早你在龙威镖局听过我所言后,便知曾带走到刘记铁铺生事之人的守备王泰应难脱干系,而上次长街之上,我追失的那个灰衣汉子,你也曾见过,其或许仍藏于王泰府中,因此,若想找出那于皇甫飞云背后主使之人,便需到王府走上一遭。
王泰与公孙世家交好,公孙玉麟如今尚住在他府中,而公孙玉麒亦曾在其府上住过,其关系之密可见一斑。因此你便怀疑公孙玉麒是那暗中主使之人,因为公孙玉麟在你眼中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
你之所以选择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前去,为的便是让公孙玉麒提前知晓,而你拉我一道,亦是想让他猜到我们要去往何处。因为,依江湖上传出的消息,你我乃为仇敌,自应拼个你死我活才是,但最终却如好友般走在一处。这般情形传入公孙玉麒耳中,他若非是主使之人,甚至与此事全然无关,自是琢磨不透,但他若确是那放出消息之人,定可从所行路线猜到我们要去王府。
若果真如此,公孙玉麒为了不使我们见到抑或拿下王泰乃至那灰衣汉子,可有三种手段,其一,自是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其二,提前告知此二人躲避;其三,则是强行阻拦我们。
你曾说过,他本住在逸心客栈,自那处到王府总有一段路要走。为免我们先到,他唯有亲身前往,若赶得及,自可使用前两种手段,若是赶不及,也好出手相拦。毕竟他心里清楚,仅凭住在王府的公孙玉麟一人之力是很难拦住咱们二人的。
你在途中之所以行得缓些,自是想让公孙玉麒能赶至王府,否则,若我们先到,他三种手段皆不及使用,怕再不会现身,转而选择暗中杀人灭口,如此我们便无法得知他究竟是否那主使之人。而你在王府之中,一步未停,直奔内宅,为的则是使公孙玉麒来不及使用前两种手段,唯有出面阻拦一途,如此便可验证你心中怀疑。
结果,公孙玉麒果真于内宅现身,由此可知,他既便非那主使之人,也定难逃干系!”
说至此处,陈文志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甫飞鹤脸上泛起一抹震惊之色,手中旋动的酒杯不知何时亦已凝住,忍不住又问道:“我若尽快赶至王府,于公孙玉麒赶不及之际便将王泰乃至那灰衣汉子拿住,一问之下岂不真相大白,又何必费那般心思,定要使其现身?”
“你还不死心!”陈文志不由失笑,摇了摇头,道:“至于那二人,你并不清楚他们究竟知晓多少内情,说不定将之拿下后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不如借机试探公孙玉麒。若他不现身,你依旧可以将此二人拿下;若他现身,那便再无拿此二人之必要,正可谓一举两得。既便当时我们不能拿公孙玉麒如何,但却可做到心中有底,只需日后多加提防,不愁他不露出狐狸尾巴。到时证据确凿,你皇甫世家便可光明正大的找公孙世家算帐。
所以啊,我们虽已验明心中所疑,但门也砸了,人也杀了,总不能就那么走了,唯有痛快的打上一架了,而你拉我一起去正可派上用场,否则两个打一个可是不太妙哦!”
皇甫飞鹤直听得瞠目结舌。良久方叹道:“陈兄竟能仅凭只言片语便道出小弟全盘心思,心机之缜密实令小弟自愧弗如,佩服!”
陈文志摆了摆手,摇头笑道:“鹤兄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事后方才尽明罢了,而你却是在听过我所言后便已成竹在胸,心机之高明,应是文志说佩服才对。”
皇甫飞鹤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彼此彼此,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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