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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黎明有歌声(1 / 1)

一

夜,静静地,没有月,也就看不出时辰。

远处一阵鸡鸣打破这夜的沉默。

一束烛光透窗而出,刺破长夜,复被沉夜所吞噬。

烛影下一个身影在动,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干练而娴熟,梭在手中来回穿行,不批一点一点的堆砌。

烛光映上她的脸庞,脸色很白,苍白的有些病态,没有血色。

她叫刘兰芝。

她七岁开始学做女红,十三岁学会织促,十四学会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詠诗书。此后便日日如此,单调的反复,她已经有些习惯于这样的生活。她现在也不太去考虑那个问题:我的生命难道就一直这样在两手间往复轮回?

对,轮回,究竟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就像花谢花开,夜夜重复,如何开 始,又将如何结束?

就像生命的存在,它以何种方式开始,又要怎样的结束,这一切又如何感知理解?我又缘何想到了这些?

她初时织纺还会不时思考自己,思量自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年龄渐渐增长,已经慢慢习惯于鸡鸣而织,让夜的黑暗包围着自己,包围着一切。除了自己,一切都将无视或无法可视,她仅存的快乐就是在循环中享受布匹一点一点堆砌,而她也适应着生命随烛炬一点点的消逝,不知道这点光亮于夜能说明什么?

蜡烛在燃,突然烛光闪动,活泼的跳动了起来,一滴烛泪滑落。她起身挑了一下烛心,想着我于这暗夜星空是不如同这枚烛光。

挑完烛心,又继续织布,这可能是她现在仅有的幸福。

她一般会从丑寅交时起床纺织,直至辰时早餐后便会小憩,尔后准备午餐。及至午后,又开始她的织促工作,如有阳光明媚,她会同小姑子把纺车搬到阳光下工作,她觉得这样很惬意。

可是她现在不敢了。她在家庭的境遇出现了些问题,想到这又不自觉的想到了丈夫焦仲卿,尔后是丈夫的种种,昨夜温存夜浮上心头,映上脸颊,泛起丝丝红晕,有种不可言喻的别致美感。

她初嫁入焦家,还是被焦母看的顺眼的,因为她在娘家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的,焦母夜未曾刁难过她。可是,不行总是不巧。一日早饭刚过,焦母不知怎么的来到厢房,或是想和儿媳聊聊,或是想吩咐什么。可焦母发现厢房无人,床帐却垂下,这让焦母有些不解,尔后一种莫名的兴奋上涌,继而感到一阵刺激,并伴有一些担心。焦母怕发现什么,又想发现些什么,但最后让她失望了,她只发现刘兰芝在床上躺着,鼻息一开一合,很安详的睡着,眉头舒展,脸颊生珠,煞是可爱。

这让焦母很失望,因失望而有些生气。焦母生气的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在厢房里来回徘徊了好一会儿,就奔床而去,直接接帐喊醒了刘兰芝。

刘兰芝绯红的双颊直接变得通红,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傻眼了,全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那么大一声“起床”,把她直接从恬静的睡梦中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婆婆这么狰狞的面目,那双直瞪瞪的眼睛,布有星点血丝,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从那之后她再未有白日小憩的习惯,也再未敢直视过自己的婆婆——焦母。

一切秩序在必有缘由,不是私欲的膨胀,就是矛盾调停的产物。然则矛盾,必是纠葛与改革的毛头。由于与先前秩序已无法满足现有力量的均衡。现世的存在与要求便会寻求一种新的保障,这样必会有矛盾,也会有退让,调停便产生了。而这一切,往往还只是一部分人的成功,渐渐地就会沦落的只保护这一部分人的利益,这部分人反过来又会保护这秩序。而其他利益无法保障的人们又寻求自身利益的保障,新的矛盾新的秩序又在酝酿。

婆媳秩序就是家长威严制的奇葩之一,在创立之初,全赖亲情维系,在亲权家长制产生后变异,加之孝道的变态不正当约束,竟就这样扭曲传承这。都想等到媳妇熬成婆。这好端端的亲情也就扭曲成“家和万事兴”的奢望了!

焦母便是这种传承种的一扣,平凡无奇的一员。她的婆婆对她的一切种种,在这刘兰芝房间徘徊时全部浮上心头,加之焦父死的早,她就当然性的坐在家长的位置上了。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家长的扭曲变异的权威岂能错过?而初涉的媳妇,又如何理解成婆婆路上的煎熬与不易。或许可以说,有些人熬成了,有些人淘汰了;亦或是,有些人坚守了,有些人苟同了。

刘兰芝因为她婆婆的意外出现,让她感到一阵阵的莫名和无措,还有那一声充斥快感的“起床”带来的一丝丝委屈和一点点愤怒。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她到底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只有默默的下床,然后继续劳作。

她自此在没有了晨睡,又不能晚起,睡觉时间也就越发的少了,体质日渐变差了。可是焦母仿佛找到了权利的乐趣或是欲望的满足,一个劲的嫌刘兰芝织布太慢,开始了又一出的刁难轮回。

一阵清风拂过,春风带进花香透窗而入,就连火苗都跟着跳动起来,显得很有活力。很难想象它在随同蜡炬流逝。

刘兰芝也抬起了略显苍白的脸庞,向窗外轻瞟了一眼。对面阁楼上也亮起了灯火,闯上也映照着身影。刘兰芝像是很了解将要发生什么,缓缓的收回了目光,是那般自然,而后起身挑了一下烛芯,便也缓步渡到窗前。

天也不似前面黑了,应该过来黎明前的黑暗,满院桃花也依稀可辨。

桃花开于春而败于春,年年岁岁,如此重复,怎不令人遐想生命的轮回;

就像母亲的现在,或将是她的未来,相夫教子,日日作息相似繁复,怎么不令人

恐慌害怕!到底该如何,还不敢深想。

不过对面阁楼上的歌声,好似不太能令人恐慌,却不免使人悲伤。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刘兰芝不懂这种相思,但歌声凄婉,尤其“会面安可知”的反复咏唱,日日重复,晨晨悲吟,太长日久也会被带入这种情绪。

任谁日日沉浸在一种情绪中,也会带起自己相同货相似的情绪。近年来婆婆焦母的种种责难;丈夫也终日忙碌不及新婚时体贴敏锐;夜夜鸡鸣入机杼的劳苦委屈……都随着这悲伤被唤上心头,眼泪也随着歌声划落脸颊。

刘兰芝随着歌声在悲伤,竟不觉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直到推门声响,才惊走刘兰芝的悲伤。丈夫焦仲卿推门而入,看见妻子却站在窗前自顾而泣,不免有些恼意,疾步而至,轻抚妻子的双肩追问怎么了。

刘兰芝眼见是丈夫入内,也渐渐心安,轻拭泪水,便微微靠在了丈夫怀抱。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丈夫的胸怀,便转头望向了窗外。焦仲卿顺势也望了过去,看见了隔壁的阁楼,也注意到了阁楼里传来的歌声,不觉更加烦躁了起来。不免心想大清早的如此吟唱悲伤,连我的妻子也带入这情绪中,着实不合时宜,不该不该。

不过想想可怜的女子还在思念远方的爱人“会面安可知”?不免又同情起来。于是,环抱妻子的臂膀也紧了紧,开始轻声安慰起来。他有娇妻在侧,有稳定的俸禄,有相对美满的家庭和不错的社会地位,幸福就好,人生当是如此,焦仲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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