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骨玉山西侧边缘的山间小道上,数十身着藏青色军服的人正骑着马儿飞奔着。领头的是一个约莫六十上下的老者,他头发胡须皆显花白,着装也是跟其他人不同,数十人中唯独他没有穿戴军装,却是上着深蓝色丝绸短褂,下身着同色男式古裙、此人面相恢弘,身材魁梧。浓密的鹰眉之下一双炯而有神的眸子正西西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此时已临近登上骨玉山的小道,他迅速拉住缰绳呼出刹马的声音。在他急促的拉扯下,马儿发出一阵痛苦的吼叫声。随行人马见状,也是快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爹,这就是骨玉山吗”。
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貌美姑娘手执马鞭指着连绵的群山问道。姑娘皮肤虽然是黑了点,但是那张精致秀美得让人几乎窒息的脸颊跟那娇媚的形体在一身戎装的衬托下显得是格外的诱人。
领头的老者虽头发胡须略显斑白迹,但精气神却是十足,只见他飞身从马背跃下笑呵呵地指着东向的群山对女子说道:“百合,这正是骨玉山所在。爹此行的目的就是收编这骨玉山的山大王,爹要以这骨玉山做盘基,越过过孔雀岭东进缅州。”
老者话毕身后随行人中一个级别最高的军官奉道:“以督军之英武,这区区孔雀岭自然不在话下”。随行众人也是点头连连称是。
“爹。想要这骨玉山还不容易,派兵来攻就可以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老者笑了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兵家上行,且天狼寨大统领拥众千计,非一般流匪草寇,不宜强攻”。
山道崎岖,他们一行人只好下马徒步上山。从西山脚下到天狼寨足足十余里山路,百合虽从小惯养娇宠,但也没有拖后腿,一路上只字没提及休息二字。沿途多有天狼寨哨岗所在,但却不见把守的人。
“爹,这天狼寨不是拥众千计吗?怎么一路上不见人守防”。
督军也是颇感奇怪,“爹也不知这秦绝天搞的什么鬼,上去看看再说”。
一番辛苦跋涉,总算是走到了天狼寨的寨门前,众人已是气喘吁吁。这时职守寨门的两人见得百合一行人前来,慌忙举起土枪对着他们嚷道:“干什么的”。
见二人拔枪,百合与其他几个军官恼怒不已,刚欲拔枪却被老者拦下了。“永安督军震天雷前来拜会秦大统领,还望通禀”。震天雷一脸笑意弯着腰双手抱拳对职守寨门的两人说道。
听得震天雷自报家门,吓得两个守寨门的小卒赶忙收住了枪,哆嗦着嚷道:“我家统领不在寨中,请督军改日再来”。
“放肆,我爹大老远赶来,你们却让改日再来”。话语间,百合手中的鞭子已经狠狠地抽打在一个小卒的脸上。“还不快去叫秦绝天出来”。
两个守寨的小卒一脸委屈与惊恐,“督军,我家统领真的不在寨中,整个寨子的兄弟都随大统领去了孔雀岭了”。
“孔雀岭”震天雷惊呼。难道是我小瞧了秦绝天,莫非他已经攻上了孔雀岭。震天雷虽已知晓童震天西去,但却不知道孔雀岭这边的情况。
“你二人去孔雀岭知会秦统领”。说完便自行领着部下进了天狼寨。守卫的两人连忙朝着孔雀岭方向疾奔而去。
震天雷一行穿过屋舍直奔练兵场旁的议事厅。这时天狼寨练兵场上,童秋然跟莲儿姑娘正静坐在享受阳光。经过这几天的修养,童的脸色总算是有了红润,精气神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莲儿此时已经发现了震天雷一行的到来,惊慌着抵触了一下身边的童秋然,童微微睁开双眼,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惊得一脸愕然。
“好一对不问世事的野鸳鸯啊,整个天狼寨的男人都去了孔雀岭,你怎么没去”。震百合手掸着马鞭嬉笑着嚷道,身后随行的柴军军官也是笑声不断。
童秋然没有理会百合的言谈,起身拉着莲儿的手准备避开这些人,震百合见他对自己不屑一顾,甩起马鞭猛地抽打了过去。马鞭狠狠地落在他的后背,童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拉着刚欲掉头的莲儿朝着自己居住的那间山洞走去。
“呦,臭小子”。震百合刚想追上前去,继续鞭打,却被父亲拦下了。
“议事厅..”震百合指着前面的间木屋嚷道。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天狼寨议事厅的门口刚准备伸手推门。
“百合,不得无礼”。
见老爹不同意自己进去,震百合嘟哝着小嘴走到父亲身边盘腿坐下,静等着秦绝天的归来。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秦绝天跟运送粮草的四当家赛李逵领十余人赶回了天狼寨,秦刚一进寨门就快步朝着议事厅跑去,生怕让客人久候。
“督军大人,秦某来迟还望海涵”。秦绝天大老远就双手抱拳作揖朝着坐在练兵场上震天雷打着招呼。震天雷见秦绝天归来也是连忙起身道:“震某唐突而至,秦统领勿要见怪”。
震天雷与秦绝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早在一年前,震天雷就曾前来天狼寨想收编他这支队伍,可怎奈秦绝天婉言谢绝,那时也刚好柴缅二军刚刚议和之时,这骨玉山也是两军划出的分水岭。震天雷自然也是强求不得。可如今情形不大一样了,别说是天狼寨就算是整个骨玉山乃至缅州的孔雀岭只要是他想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让督军大人久候,秦某...”。
秦绝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震百合急着嚷道“我说秦统领,你这是想把我们一直晾在这里,不打算领我们进去喝杯水”。
秦绝天一脸愧意,连忙让赛李逵打开了议事厅的门,躬身迎请震天雷一行人进门入座。震天雷是个表面上谦和的人,见闺女天性泼辣,也是陪着笑脸道:“小女生性顽劣,秦统领勿怪”。
“大小姐乃豪迈之人,有巾帼之气,督军大人快请上坐”。秦绝天引领震天雷等人先后就做。为了不显得居高临下,自己也没有登上那张位于台阶之上的虎皮座椅,而是坐在了震天雷的身边。
安排好所有人坐下后,秦绝天吩咐四弟赛李逵给客人甜茶倒水。这五大三粗的赛李逵哪里干过这种活,但是既然大哥吩咐了也得屈尊照做。让这番模样的人给客人甜茶倒水也是别有一番景象。
“听闻,秦统领已经攻下孔雀领据山而守,果有此事”?
“督军大人高看秦某了,秦某一介草寇,何能攻占孔雀岭天险”。
震天雷略显诧异,秦看出了他的好奇之心,也是如实相告。得知童震天之子童秋然已经归国且参与了缅州军务,震天雷心中窃喜,打起了他的如意算盘。此刻。震天雷猛然想起刚才在练兵场上见到的那个年轻男子,难怪觉得那么眼熟,细一想跟童震天相貌颇为相似,难道他就是童震天的儿子。
“秦统领,童震天之子可在你天狼寨”。
“确在寨中”。
听得秦绝天言道童秋然确在山寨,震百合顿时来了兴趣。“哦,现在何处”。
“童少帅负伤,近日由舍妹照看在我天狼寨调养”。
“原来是他”。震百合此时想起练兵场鞭打的那个人,转身快步走出天狼寨议事厅朝着刚才童秋然他们离去的那个方向寻去。震天雷没有阻拦,继续跟秦绝天攀谈。
“童秋然,你给我出来...”。震百合在临近童秋然的山洞前大声呼喊着。这时莲儿姑娘正一起坐在洞中吃着山枣聊着天。这些天童秋然对莲儿的手语也是懂得了一些,所以二人交流起来也是比以前顺畅了许多。听得洞外有人呼喊,便起身走出洞口。
“吆喝,挺恩爱的呀,还挽着手”。
莲儿听得震百合这番说辞,羞得赶忙放开了手臂。身子微微朝着童秋然后方挪了挪。偷偷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女子的一言一行。
“亲爹被杀,不思为父报仇,却躲在这天狼寨欢享美色,你还是个男人吗”?
童秋然震了一震,眼前这个身着戎装的姑娘怎么对自己的情况了解的这么通透,还如此刻意的言语相激。
“童某家事,不烦姑娘费心”。
“姓童的,你少跟我来文绉绉的这一套,对了差点忘了,你是留洋回来的。在洋人那就学会了怎么勾引姑娘”。说着便拿起马鞭在左手心掸打着接近莲儿,吓得莲儿连连把目光转向一边。
“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啊,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震百合用马鞭指着童秋然。“他可是有婚约的人”。听得震百合这么一说,童秋然跟莲儿诧异良久。
原来早在震天雷六十大寿的当天,童震两家为了政治上事情在众人面前许下儿女婚约一事,两家联姻一是为了避免缅柴二军重温战火,二来也是两军的统帅为了结盟挥师北上意图侵占江北领土。
震百合不依不饶之时,秦绝天领着震天雷一行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震天雷见得童秋然长得玉树临风,眉宇间透着童震天的英豪之气,内心暗喜。那双鹰眼似乎能洞察一切地上下打量着童秋然,脸上透露出按耐不住的喜悦之情。
“贤侄伤势如何”。震天雷笑口问道。
童秋然不明来者是谁,支吾道:“不知前辈是....”?
震天雷大笑“永安督军震天雷”。震自报家门,童秋然也是谦恭礼称。
“爹,没想到堂堂缅军少帅却是这般人物,只顾着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毫无男子气概,我跟童家的婚约就此作罢”。
震天雷听女儿这么一说,并没有开腔。他是想看看这位童少帅到底是什么反应。其实至于那婚约一事,童震天已经西去,自然是可算可不算。
童秋然冷冷言道:“家父已去,且婚约一事,童某尚不知晓,姑娘不必挂怀”。说完躬身告辞朝着自己居住的那间洞穴走去。童秋然一早就猜想出震天雷这次来的目的。光凭杨福乾跟天狼寨的实力根本应付不了柴军强大雄厚的军事实力。只要柴军从西线骨玉山切断粮草弹药的补给,到时孔雀岭就会像一座孤岛,东进不得,西退不得。必然是不战自乱。与其兵戎相见却落得个惨败下场,不如合面相赠。便下决心打算劝得杨福乾等人退出孔雀岭。
震天雷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只见他捋了捋半白的胡须笑道:“贤侄莫非不想以孔雀岭为盘基以谋东进,重执缅州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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