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吩咐在原州的暗士,一边想办法暗杀轩辕华跟万富,一边想办法下毒,在原州士兵的饭菜中下毒!”
“这样大规模的下毒!”回雪颇为为难,“殿下,我怕他们手上没有足够的□□啊!------殿下您是知道的,鬼医给他们配备的□□,虽然种类齐全,但量不多啊,只能毒倒一百来人!而您要毒倒几万人,怕是不能够吧。而且时间这样紧迫,您让他们到哪里去凑齐这么多的□□啊!”
我微微的吸一口气,“手上没有,不知道去药铺里买吗?!没有鬼医专门研制的□□,就拿其他的代替啊!像什么断肠草!曼陀罗!一品红!拿这些毒草来代替啊!”
“是。属下这就交代下去!”
回雪再次掀开帘幔,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回雪放下帘幔,“殿下,已经吩咐下去了。”
“让他们快点!以最快的速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两天!”
“殿下放心,奴婢已经嘱咐过了,我们启动了最快的消息传递方式,大概一天,原州的暗士就能收到命令,然后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准备□□。”
“让他们行事的时候,小心谨慎点,不要被人发现!”
“殿下放心,属下早就嘱咐过了。”
“嗯。那就好。“
回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殿下,我们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要救晋帝他们?我们这次本来可以把晋帝还有轩辕皇族,至于死地的。”
“老娘改变主意了!不行吗?!老娘是主子,老娘要怎么,就怎样!你忘了阁中的规矩了吗?只有服从,没有问为什么!”
“是,属下知错!”
我闭眼,靠在锦枕上。
你已经死了一次,我不准你再在老娘的眼底下死第二次!轩辕意,要是你这次敢死!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叫苏已暮,苏州的苏,已经的已,暮色漫天的暮。”我捧着脸,望着榻上的那个少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少年奄奄一息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师父为他把脉,“唉唉,被毒哑了,耳朵也毒聋了,脸也毁容了!他听不到你说的,也说不了话了。”
“师父,您这么厉害的医术,也救不了他了吗?“我问。
“拼尽我一身的医术,最多也是保他不死。他的喉咙被□□给腐蚀得没有办法说话了!耳朵也被毒聋了。”灰鹤子那个白毛老头,捋着白胡须,微微摇头,起身离去,“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看着他的脸,肿得跟馒头似的,而且还溃烂得不成样子,但他的眼睛却很亮,像天上的星子一样。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拿着羽毛,沾着药膏,为他涂抹溃烂的那张脸,一边帮他涂,一边对他说,“你看,你又说不了话,又听不到我跟你说什么,简直就跟一根木头似的,以后我就叫你阿木,好不好。你叫阿木,我也叫阿暮,听起来是不是很配呢?”
少年只是看着我,目光很清澈。
我一边轻轻的帮他涂抹药膏,一边微笑,“放心,以后在崆峒山,我罩着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嗯,我跟你说,别看在崆峒山,我比大师兄他们小了几十岁,可是,我比他们都要厉害呢!他们没人敢惹我!知道为什么吗?”
少年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唉唉,当然一言不发啰!嘴巴都被毒哑了,还怎么发言。
我继续为他涂抹药膏,“我告诉你,擒贼先擒王!整个崆峒,就数师父最大!只要把师父拿下了!你就能在崆峒混得风生水起!”
我微笑,“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嗯,我就是你的师姐了!额,虽然,你比我年纪大,但崆峒山的规矩,向来是入门先的大,所以,我就是你的师姐!你以后要叫我师姐!-----哦,忘了,你不能说话。既然嘴上不能叫,你必须要在心里叫!听到没有!”
少年仍旧目光明澈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为他抹药,“谁这样狠毒,把你毒成这样!脸肿成了猪头!-----嗯,猪头都要比你好看!”
我看到少年的眼神微微的有变化------嗯,虽然听不到我说的话,但我相信,他会心灵感应得到,就像流岚师姐会通过卜卦得知别人的心意一样。
我猜,肯定是因为我说他丑,所以他伤心了,于是我赶紧说,“没事!其实你不丑!额-----我可是眼光最独到的,要是你没有中毒,你应该是一个美男子。嗯,一定是。你看,你的眼睛生得这样好看!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我跟你说,我可是很厉害的,苏汀月你知道吗?就是大越建安城中,最厉害的名伶,他就是被我发掘的。我跟你说,那时,他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奄奄一息的躺在大街上,脸上也脏得看不出轮廓,但我还是一眼就把他从乞丐中分辨出来了,就是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跟你一样,特别亮,特别漂亮。于是我让人把他拎了出来,洗吧洗吧,一看,果然是一个美丽的男孩子!-----所以说,我的眼光,是很厉害的哦!所以我说你长得好看,就是长得好看!知道没有!”
少年仍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我放下羽毛,微笑,“好了!师父交代,每两个时辰给你上一次药,每四个时辰喂你喝一次药!让我看看时辰。”
我拎起沙漏,看了一眼,“嗯,四个时辰快到了,我去伙房看看你的汤药好了没有!阿绿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在帮你熬药!”
我从伙房端来浓浓的一碗汤药,坐到他的榻边,拿着勺子,喂他喝药,我喂一口,他喝一口,十分乖顺配合。
因为师父交代过,头十天,是关键时候,所以,我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于是我,真的衣不解带的守着他,为他的脸涂药,喂他喝药,又怕他无聊,就一直跟他说话,虽然他听不到,但我始终相信,他能心灵感应到。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神,会跟我互动,我说到好玩的事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噙着笑意,我说道伤心的事的时候,特别是说道虎子死的时候,我自己在那掉眼泪,他虽然躺在榻上,不能动,但他会特别哀伤特别关切的眼神望着我。
我跟他说,“你真的好像虎子啊,虎子虽然不能够说话,但我说什么,它都听得懂,它跟你一样,也会用眼睛跟我说话!阿木,你是不是就是虎子?你是不是投胎转世回来找我来了?”
后来,他能慢慢下床走动了,只是脸仍旧肿得跟馒头似的,溃烂的地方结了疤,整张脸特别恐怖,我怕他见到自己的模样伤心,于是收走了房内所有的镜子,所有能看到自己样貌的东西。
我安慰他,“没关系!你以后要是担心娶不到媳妇,我纳了你,额,让你跟皎皎平起平坐,怎么样?”
他的眼神很不服气的看着我。
“你不乐意?你去打听打听,能当我苏已暮的男宠,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仍旧只是看着我。
我拿来白布条,为他包裹脸,将他的整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鼻子,和嘴巴,“看吧,这样也挺好的!省得别人看到你害怕!额,现在我手头没钱,本来我来崆峒的时候,带了上百金,全被师父给收走了,那个白毛老道,说在崆峒山不准藏私房钱!但你放心,其实我特别特别有钱,我开了好几百家青楼呢!到时候回建安,我让人帮你打造一顶面具。嗯,我答应你,是黄金的,黄金面具!怎么样?就像兰陵王那样的黄金面具!”
他笑了,笑起来,眼睛里带着光彩。
“怎么样!我宠你吧!我对皎皎都没有那么好!上次皎皎想要一颗夜明珠,求了我好久,我都没搭理他!”
说要罩着他,我当然说话算话,我把他当虎子一样,走到哪,都带着他,有什么心事,也会跟他说----当然,是因为他听不到,也说不出来,跟这样的人说秘密,他不会将你的秘密透露出去。
当然,偷鸡摸狗的事,我也带着他。
可能那时,我正是长个的时候,饿得特别快,而崆峒山的规矩,从来都是,规定的时间吃饭,饭量也是规定的。他见我总是不够吃,会偷偷的把他的那一份给我吃。有时,我们深更半夜里会偷偷的溜到厨房里,然后一阵倒腾找吃的。有时候找不到,就会偷偷的生火自己做------额,好吧,老娘从来没做过饭,自然不会做,不是失手砸了碗,就是点火怎么也点不着。他于是就肩负起了做饭的任务。我们有时候,会把从山里偷偷弄到的野兔啊,野鸡啊,半夜的时候,拿到厨房来煮!
他的手艺也是越来越好,总是他做给我吃,自己不吃,看着我吃,眼底噙着笑意。
我的性子从来就野,经常带着他满山满树林的乱逛,去抓野猪啊,去抓野鹿啊!我可在行了!但是,有时候走山路,走得久了,我走不动了,他就背我,我趴在他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
有一次,他背着我,一脚没踩稳,我们一起滚下了山坡,掉到了深潭里。
他把我捞起来的时候,我们俩全身都湿透了,当时,大冬天的,很冷,火舌子也浸湿了,没办法生火。我冷得牙齿直打颤。他突然把我抱住,将我圈在他的怀中,用身体为我取暖------除了苏泊,没有一个男子这样抱过我,皎皎也没有。
我当时很震惊,抬头望着他,他整张脸,裹着白布条,只有眼睛很亮,噙着淡淡的笑意。
当眼神与他的眼神相碰的时候,我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脸不知怎的,一阵火烧火燎的。
师父对付我的野性子,从来就是一个办法,就是罚抄书,比如,罚抄一百遍《论语》!师父真是残暴!抄得我手腕都打斗了,都还没有抄完!于是我就会让阿木帮我!阿木好像不识字,于是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手把手的教他,教他怎么握笔,怎么写字-----阿木真是一点就通,临摹我的字,临摹得惟妙惟肖,师父这样鬼灵精的眼睛,都骗过了。
慢慢的,罚抄书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阿木了,我则在一边磕着瓜子看闲书,只是在师父来检查的时候,装装样子写几笔。
阿木真是很有灵气,他耳朵听不到,嘴巴说不出,但跟我交流起来,却毫无障碍!他想表达的意思,我都懂,我说的话,他也懂。------这就更加让我相信,他就是虎子转世,来陪伴我的。
我对他说,“阿木,要是今后,我当上了女帝,就封你当我的皇后!”
他眼底噙着笑意,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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