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田多多笑倒在桌上，“他真这么说？说他自己是雷锋？”
“是呀，我本来想要给他敬个少先队队礼的来着，后来一想，我都退队那么久了，不合适。”夏菊悠一脸无奈。
“噗哈哈哈~”田多多喘着气，“哎，那男的帅吗？”
“谈不上，就是顺眼。”
“多好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呀。”
“第一、英雄身边已经有美人了，第二、就昨晚我两那个形象，还美？那是想得美！第三、请你老实安分点儿，回头好好回你包嗝嗝身边做美女吧，情人眼里出西施。”
“收到！”
※※※
方博和齐卉好了。
这件事儿作为毕业大戏就这么轰轰烈烈地给研究生时代拉上了大幕。
两人确定关系，没等方博问，齐卉就都招了。齐卉说她的喜帖是假的，半年多的时间里，她一直让自己试着放弃，很遗憾没有成功，齐卉想，就当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吧，如果方博仍旧无动于衷，她就算不死心也会走得远远的。为了可信度，齐卉给每个同学都去了喜帖。当喜帖发出后到聚餐前，齐卉的心已经动摇了，她想自己还是傻。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喜帖上新郎是谁？”方博手里拿着书，状似不经意地问着。半天不听齐卉回答，他回头去看，见齐卉嘴角带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眼里明显带着别样的笑意。“怎么了？”方博放下书，笑问。
“你吃醋了。”句式肯定地铿锵有力。
方博笑着扶额，齐卉也跟着大笑起来。方博笑了会儿问：“这么明显？”
“这么明显。”齐卉点头笑道，过了一会儿，齐卉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舒展开来：“新郎名字其实是我瞎写的。”说完还不罢休，火上浇油，“这个名字是不是非常儒雅、非常有韵味呀？”
“齐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生气啦？”
“自己的人，就这么被人劫走了，吃醋和生气都是常理。”
“你还有道理了呢！”齐卉有些委屈，“如果不是我最后不得已想出这个破办法，还不知道你要做多久的乌龟，这会儿知道说我是你身边的人了，早的时候，你是睁眼瞎吗？”
方博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嗯，可能是真瞎了，竟没发现你的梨涡这么惹人喜欢。”语罢，方博探头吻上齐卉的嘴角，齐卉嘤咛一声，便没入一个吻中。
“去留学？”缱绻过后，方博抱着齐卉，低头问。
“我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个专业，现在找工作也不容易。我不想上庭，能做法律顾问最好，如果是外企就更好了，所以我想去国外再继续学习国际法还有欧盟法。”
方博听着，没说话。齐卉说的是实话，尤其像自己，没门没路没关系，要从事务所开始，他有信心自己能够做得非常好，他也知道自己能走非常久，可如果有机会继续深造，去更广阔的地方吸收更多的观念和学术知识，也是他所渴望的。
齐卉抬头，看着方博的下颌硬朗的线条，“你…怎么想？”
“你已经决定了吗？”
“还没有。”齐卉把脑袋往方博怀里拱了拱，“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我们能一起出去就最好。我真的很想出国见识见识，我们还年轻，不是吗？”
“齐卉，出国对我来说，不现实。”方博担心她误会自己不愿和她一起，解释道：“我也愿意出国，我也想去看看世界，但是我爸妈现在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让他们的生活得到保障，而且，出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齐卉坐起来，看着方博，“出国费用不用担心，你可以申请全奖，以你的成绩，我想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爸爸妈妈的生活也不会有问题，我们出国以后除了学习也可以打工把钱寄回去，反正我们两人一起生活，花销不会很大的。这样一来，读书有了奖学金，叔叔阿姨的生活也有了保障”而且齐卉想再加上她爸爸的资助，费用真的不是问题。
“我想一想。”
“好！”齐卉说：“我们也要抓紧时间，现在申请已经不算早了。”
晚上回到家，方博上网看留学申请的相关情况。
“回家也不做事情，就知道看看看，你再看，我就把你的那个东西砸了。”方父端着个印花的大瓷缸子咕咚咕咚地灌水，看样子又是输钱了，其实方父每次打牌从来不大，最多就是两块，可哪怕是输个二十，他也能气上一阵。
方博站起来去厨房淘米洗菜，方妈妈一进门放下手里的东西也不和方父招呼，直接就进厨房把方博洗好的菜放菜板上一一切好，汤锅放水，炒锅热油，这头方博剥了蒜姜在菜板上接着切片或切碎。除了方妈妈进厨房时方博喊了一句，两人再没有语言，动作已然是经过成百上千的磨合，没有撞击，没有重叠，没有忙乱，紧致有序。当方妈妈把青菜下到锅里，水和油互不相容，尖利的叫嚣炸蹦的时候，方博把盛着切好的细葱的盘子放在母亲手侧，“妈，我想去留学。”
方妈妈手顿了顿，又继续的翻炒青菜，她点了点头，方博知道妈妈这是听见了，也没再说什么，转回身，洗菜板。
吃完饭，方父几十年不变地说了句‘碗洗干净点’，就领着水瓶子出门看人下象棋去了。
方博和母亲还在吃饭，吃父亲吃完精华的剩下部分，比如瘦骨和黄叶。
“你决定了？”方母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从小主意大，不用她操心，她既高兴儿子的懂事，又觉得实在对不起儿子。
“还没，和您说一声。”
“要多少钱？”
“我能申请奖学金，钱的话，这几年我攒的应该够。”
方母放下筷子，“这几年你哪里有攒什么钱，你爸上次做手术就不剩下了。”
“妈，你放心，我能挣到钱。”方博扒拉了最后一口饭，也放下碗筷，“可我担心你。”
方妈妈眼眶微红，“担心什么？我不是挺好。”
“好什么。”方博的语气淡淡的。
“去吧，儿子。”方妈妈吸了吸鼻子，“去！想做就去，妈妈支持你。”说完她习惯性地回头看了看家里的门，压低了声音对方博道：“妈妈这里有十万，五万是当年你外婆去世时给妈妈的，还有五万是上次你爸手术以后你舅舅存在妈妈账户的，这个存折你爸不知道，我当时就想好了，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当时方父因为溃疡性结肠炎手术，家里经济已经有些拮据，可是方博没想到当时母亲已经有这样一本存折，他也没想到母亲没有拿出这笔钱来给父亲买更好的营养品，转更好的病房。现在知道了，方博没有责怪，就是心疼，看着母亲的手，方博觉得有块巨大的石头这么沉甸甸的压在心上，喘不得气，出不了声，折磨着自己。
“小博，你得走，得出去。”母亲说：“你的天地还大着呢，妈能照顾好自己。”
“妈，离婚吧。”
多少年了，这句话在方博的心里憋了多少年，他就恨了多少年。恨无能，恨懦弱，恨一切有心却无力改变的事情。方妈妈很冷静，既不惊讶儿子的话，也不为此而难堪，“小博，你爸爸他老了。人老了，想折腾也折腾不动了。妈妈这一生，过得不好，真的不好。可是妈妈的这一生，也不差，妈妈有你了。”方母抚上方博紧握的拳头，慢慢地包裹着，就像小时候她牵着方博的手，“人上了年纪，要改变，要重新适应，哪里像你们年轻人这么容易。妈妈知道，你心里对妈妈是生气的，气妈妈懦弱，气妈妈没有去改变生活。其实，妈妈真的是懦弱呀！”
“妈，我没有。”方博粗声粗气地哽咽。
“小博，你太为难自己了，这一点，你真像我。听妈妈的，别为难自己，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妈妈也要把自己的路走完。何况，现在的情况比以前已经好了许多，不是吗？”方母站起来，把方博揽入怀中，“小博，妈妈对你的希望只有一个，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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