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但他知道，白影此刻正在不远处的万丈悬崖上拔剑自刎。
他有能力阻止，却没有权利那么做。那是白影的选择，她和聆音一样，接受不了这种活着的方式。
但她没有聆音那么残忍，她选择了用最温柔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不让任何人为难。
“她应该怨我的！”
“她不怨你！”夜挽霜将凤来仪搂紧几分，泪水流淌的越发汹涌“她懂你，也爱你，所以她从不怨你！”十六年来，只有今日，她才是最懂娘亲的。
在夜挽霜的再三恳求下，莫问带她到了自尽的那处悬崖。
悬崖上血迹斑斑，带血的宝剑也还在，但他却没有在崖底带回白影的尸体。
“怎么会没有？”
“我都已经找遍了，真的没有！”
“会不会我娘还活着？”
“她已经死了！”莫问反复掐算，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最终，他们在悬崖下面的虾姑里发现了白影的衣服碎片和几双足印，从大小和深度来看，可以确定都是男子的脚印，大约有七八人，沿着同一个方向就离开。
其中有两个人的足印比其他人要深，不难推断，应该是抬了重物。
峡谷外面是一条管道的拐弯处，雨水绵绵将青石路面洗刷的干干净净，足印自然也就没有了。
莫问空有感知的神识，却只能对有目的性的对象和活物施展，到了眼下，也不得不陪着夜挽霜在管道上来回研究，去找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蛛丝马迹。
“这算不算有用的线索？”皇天不负有心人，整整寻了一天，莫问终于眼尖的在左边管道上的青石缝里发现了一缕白纱。
夜挽霜拿在手里反复比对，跟白影之前留下的衣服碎屑上的颜色和材质一模一样。
然而，左边管道明显比右边的地势低，看着石缝中的一弯弯细流，夜挽霜头疼了。
如果这是被雨水冲下去的，沿着那个方向走下去，就等于走了相反的路，耽误行程不说，也错过了追回白影遗体的最佳时机。
“能不能用引路蝶试试？”
“引路蝶也只能找到有生命气息的活体！”话是这么说，但莫问还是化了只引路蝶出来。
结果，却让他意想不到！
引路蝶居然飞了，而且是毫不错乱的往左边管道飞去。
“我娘……她还活着！”
“我……”莫问再次掐指算了算，白影的命数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先前夜挽霜之所以能找到她，完全是因为不死草已经让她有了新生，只是没有苏醒而已。
可眼下，她明明已经自尽，不死草的与她生死相连也没有了再度复活她的可能。
一个死人，从哪儿来的生命气息？
到底是引路蝶感知错误，还是他莫问从不失手的推算有了偏差？
为了尽快追上白影，这一次，夜挽霜没有再固执的坚持脚踏实地去寻。
缩地成寸到了临城，引路蝶突然失去了方向，没头苍蝇似的一直在原地打转。
临城百姓在看到夜挽霜的时候，一个个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能多长两条腿好逃命。
“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夜挽霜不明所以的转头去问莫问。
“很正常！”
“那他们为什么一看到我就惊慌失措的逃跑！”以前住在梅岭的时候，她一直很少露面，三年下来，去过最多的地方也不过是收草药的那间医馆和它隔壁的点心铺子。
就算有过出格之举，也不至于满大街的人都能把她认出来吧？
“问问就知道了！”莫问随手抓来一个没来得及逃跑的老翁，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老翁一见夜挽霜顿时吓得晕死过去。
“喂！醒醒！”莫问摇了半天也不见醒，伸手在他鼻尖一探，居然断气了“死了！”
这下，夜挽霜更糊涂了，她到底是有多可怕，居然能把人活活吓死！
“你到底都做过些什么？”莫问不禁皱眉，这样大的影响力，他自问，从来没有过。
夜挽霜满肚子的疑惑和委屈无处可说，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种想大吼一声的冲动。
本来只是想想，谁知竟然真的那么做了。
躲在角落里的百姓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两边的房屋里相继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以及大人压抑的低声呵斥和诱哄，门窗紧闭的噼啪声此起彼伏。
夜挽霜在原地转了一圈，瞬间清冷的街道上只剩下她和身边的莫问，明明已经风雨停歇，她却有种狂风暴雨袭来的凌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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