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因为我怀里有一块冰凌玉,那是薛姑娘借我的。”
“你说的是那个传说中堪比最强大的防御术的灵器,冰凌玉?”这小镇里竟会有人身怀这样的灵器?谷雨诧异地撑起了身子,又在江迟的提醒下乖乖趴好,踟躇了一下,疑惑道,“薛姑娘把冰凌玉给了你,那她自己怎么脱身?”
“……”
这个问题江迟倒真没想过。他那时急着去找谷雨,是薛铃儿主动将冰凌玉借给他的,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薛铃儿怎么脱身啊!
“等我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再回去救她。”江迟果断道,同时脚下加快了脚步。心里却在想,他们倒是有冰凌玉了,可是宗主和墨楼主要如何脱身啊?也不知道,那前辈到了还是没到?
被记挂着的两人此时正在进行猫捉鼠的“游戏”。
言夜虽然离开薛家的时候已经被忘心蛊操纵,但火势烧起来的时候,他救人心切,理智头一回压过了忘心蛊毒,夺回了自己的身体。因此这把火,可着实不是他放的。
可是,是不是他,这谁又知道呢?究竟是谁,又有谁知道呢?
他仍旧对那老人之事无力解释,因此,当他隔着火与烟看到穿梭在里面的那袭蓝装时,第一反应不是上去解释,而是躲。
而他的确低估了墨七。很快,他转过一个即将倒塌的屋子,还是与那身蓝裙迎面相遇。
“呼……”墨七长舒一口气,衣服和脸上都沾了灰,但丝毫不显得狼狈。她手里没有武器,只是以自己的身躯挡在言夜面前,微微带着责备的语气道,“言夜,你现在可清醒了?”
他的眼里倒映出熊熊火光,但并没有被忘心蛊毒控制所特有的赤红。望着他的眼,墨七忽然想起了那日以他的眼瞳为镜的场景。万没想到,当初的他们,竟会在今日变成这样的关系。
“阿七……”他如鲠在喉。
“言夜,我追上来,不过是要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你问我信不信你,其实你又何必问?我又怎会怀疑你?”她低低地叹了口气,眼神里蕴含了无数欲语还休的情绪,到最后却只是轻轻的一句,“回来吧,言夜。”
回来吧。
这样的一句话,胜却千言万语。他们本就是并肩踏上离原的,又怎能行至一半就分崩离析?
言夜显然也是有所触动的,但忘心蛊日益猖獗,他今日压制住那蛊毒不过是阴差阳错,日后怕是没这样好的运气了。想今日这样伤她的事,他今后再也不想做了。夺取琉璃玉是他的事,本就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回不去了,阿七。从今日起,我的事,你不消再管。”
火光映得墨七那双眼如北极星般璀璨,他不忍再看那能将他如千年坚冰一般的心融化的眼神,拂袖转身,瘦削的背影一步一步,眼看着就要融入火海之中。
他默默心悦她数年,时至今日,为了不伤她,他不得不放手。
“言夜!”墨七上前几步,大约是知道他不会回头,也不再追,只是在身后道,“若你执意要走,我们便当作是兵分两路,而非分道扬镳……可好?”
“我知道从今日起,你已经不完全属于你自己了。你若入魔了,我便替你阻止心魔;你若放弃了,我便替你寻得琉璃玉;你若忘记了,我便替你找回原本的你……可好?”
“我绝不会放弃你,也绝不会怀疑你。言夜,你可还信我?”
她从来没有这样急切,想将心里所有话都说出来,害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身旁的大火已经蔓延至她身后,切断了她的退路,火舌舔舐她的衣裙,她却无动于衷。“啪”!那倒塌下来的屋顶瓦片飞溅开来,擦着她的头顶飞了过去,隐匿于大火之中。
可她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手无寸铁,目光直直盯着他的背影。
“轰”!
身后传来通天彻地的巨响,言夜心一紧,急忙转身,正要扑上去救她,却看见另一抹身影从大火之中冲了出来,将她从危险之中带开。他的拳不自觉攥紧了,却又颓然松开了——虞非少年天才,想必是能护她周全的吧?
转身决然,白光随之一闪。
当墨七从虞非怀里抬起头来时,言夜的身影已不在原地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着虞非的衣襟,失魂一般喃喃自语:“你说,他会去哪里呢?”体内血液就好像淤滞了一般,她的内脏猛地一阵绞痛,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莫大的心伤竟再度裂开。她眼神一滞,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虞非忍受着周遭一波一波的热浪,皱着眉望着昏迷过去的女子,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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