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神清气爽,昨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药瓶依旧放在床头,动也未动。倒不是她墨七逞能,着实是因为谷雨不在,她自己没法擦到背后的伤处。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这样的伤,在她眼里根本也算不得伤。
当然,在她眼里,只要是她自己身上的伤,无论多重都算不得伤。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换上昨天夜里便准备好的软绸蓝裙,对着黄铜镜,拿白玉簪挽了头发,便执起木剑出了房间。
大堂内只有江迟在候着,见她下楼,忙迎了上去。
“言夜呢?”问完,她便想起来了。与非鱼约定的时间是卯时,现在早就过了那个时辰,言夜此刻定然是在镇东。
果不其然,江迟听她问起,便答道:“宗主早已前往镇东,命我在此等候。”他对小二招了招手,那小二便径直钻进了后厨,不过一会,端出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面。
吃过早饭,她和江迟这才动身,往镇东走去。因为有了昨日的经验,这一回进去就没那么大惊小怪了。而比起只走了一个往返的墨七,已经来回走过四次的江迟对这条路更是熟悉。
穿过羊肠小道,便来到了湖边。江迟面不改色,抬脚便迈了上去。墨七跟在身后,不由得笑道:“你倒是走得熟了,干脆随非鱼一道住在这里吧。”
“墨楼主说笑了……”江迟脸上表情一僵,连连摆手。
她笑了一会,敛眸正色道:“对了,昨夜的问题,你还未回答我。”
“嗯?是那个七夕的问题?”江迟一拍额,“险些忘了。我昨夜是要说,去年的七夕,我与漪蓝恰在乐安。”
墨七沉吟。这好巧不巧,时间、地点均已合上,只是不知道他在乐安做什么,不知道他是否是救人者,若是,也不知道他本人是否还记得这件事……
万般疑问涌上心头,她左思右想,最终捡了个与此事无关的问:“漪蓝是谁?”
“啊?”江迟一怔,“漪蓝?漪蓝是我们扰烟门的右护法啊……”
“扰烟门何时有了个右护法?”墨七停步,眼里犹有疑惑。毕竟,自从言夜当上宗主以来,扰烟门就一直没有过右护法。她也曾问过此事,他却总说没有合适人选。到现在已经有了人选,他怎么对这事闭口不提?要知道,扰烟门的事,言夜向来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道理要在这件事上隐瞒的吧。
想来江迟也没料到,表情比墨七还要诧异:“墨楼主不知?”立即道,“大约是三年前吧,宗主从外面带回了无家可归的漪蓝。漪蓝聪慧机敏,帮宗主办了许多事,还常给宗主熬制调养滋补的汤啊粥啊的。去年她随我一道去乐安执行任务,回去后宗主就将她封为了右护法。”
聪慧机敏?帮言夜办了许多事?熬制调养滋补的汤和粥?
墨七默默记了下来,心里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下这个,但就是觉得如鲠在喉。有这样一个在他身边待了三年的女子,她自诩为他的知心好友,对此竟然一丝一毫都不知情!
但记归记,她的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淡淡“哦”了一声,就自顾自继续赶路了。兴许是心里被塞进了别的事情,所以对于替谷雨询问的事,她暂时也抛在脑后了。
谷雨和其他门人在门外站着,想来也是习惯了,踩在冰面上也没有第一次那样害怕了。
“楼主!”谷雨欢呼着迎了上去,看着就像是什么毛病也没有了。但墨七含笑的眼里又深藏着狐疑,因为一靠近谷雨,她的桃木镯便开始发烫。
她这时才想到谷雨昏迷的时候,桃木镯也有这样的症状,但是因为那时旁边就是忘心蛊在身的言夜,她也没有多想。现在言夜不在身边,她不由得猜测起来——莫非,谷雨身上也有某种蛊?
小屋的门是虚掩着的,在门外不远处就能看到里面有走来走去的人影。她忍住狐疑,上前推开门,屋内两双眼齐刷刷望了过来。
安然坐在凳子上的是少年非鱼——也就是虞非,不过这一点,他是不会现在就让他们知道的。此刻他正端着茶杯送到嘴边,氤氲的热气让他的眉眼显得有些模糊。而走来走去的便是言夜,他今日换上了一身深青色的劲装,衬得他的气质更加冷傲,看见她,大步走了过去:“你来了?”
“是啊。”墨七安然地笑。有些事,计不计较,都得回头再说。在外人面前,她一贯是不会说出让他下不来台的话的。
言夜不知道墨七心中所想,只是引着她走到桌边,反客为主地替她斟满一杯茶:“我和非鱼正说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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