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离开,那人忙出声叫住了我。
“姑娘留步!”
弗洛闪身到我面前将我拦下,我看着他笑道:“叔叔找我何事?”
弗洛听我叫他叔叔,笑容盛了些。可这一笑后,又僵了回去。
“可否找个地方详谈?”
我微怔,点头答应。
与他晦了形容来到凡世一处酒楼,随意点了几个小菜,我见他不知何故满面愁容,问道:“叔叔有什么话,不妨说吧。”
他睇了我一眼:“我知你生魔君的气,可你一定要听完。”
我叹道:“叔叔但说便是。”
清酒潺潺填满铜觞。
弗洛说,他本一直想来寻我,可这一万六千年里我从未离开天界,他有口难开。
魔君乃天下至怒至怨之气所化,生下来就带有一种症结。那症结正是在一万六千年前第一次发作,发作之时魔君一身灵气尽失,魂魄四散游离不愿附着体内,魔君形同废人,生不如死。
弗洛说,离鸳上奏,朔方伏灵阵中的万众妖灵本是不得教化的至邪之物,若能集万众妖灵入混元鼎中炼化元气为魔君所用,定能治愈这一症结。
弗洛说,魔君第一次去破朔方伏灵阵时,只想着破开缺口,引万众妖灵进入混元鼎中,在以己之力将结界复原。却不想魔君的力量与朔方伏灵阵相斥,一旦破开便很难复原,正欲离开时,遇见了我。
琅渊本想约我三日后相见,让我同琉钰商量一下可否暂开封印,但我没去。
弗洛说,那夜琅渊的症结再度发作,离鸳心急之下只身去破朔方伏灵阵,可刚刚打开一个缺口,就被琅渊抓回了魔域。琅渊本要尽力将结界缺口补好,不知为什么,和我打了起来。
然后琉钰赶来,险些引发仙魔大战。
我被他和琉钰击伤,琉钰带着我离开之后,琅渊几欲自毁。数次之后被人救下,却一夜白头,终日凝眉。
弗洛说,琅渊郁郁熬过了这一万六千年,我能否念着昔日情份,去探望魔君一眼。如果当日之战实为误会,那便皆大欢喜;若我依旧恨着琅渊,那他也无可奈何。
……
这一万六千年的恨,算什么?
这一万六千年的怨,算什么?
原来一切的错归根究底全都在我?
我从没真心信任过他,所以当我看到他在对朔方伏灵阵施法,没有审判,就定了他的罪行。
都是我的错……
原来都是我的错……!
杯子握碎,瓷片扎进肉里。四周霎时间黑云压低,狂风骤起。酒楼外车马喧闹,酒楼中的百姓惊骇间四散离去。
肩头被弗洛按住,他说:“冷静。”
我恍然抬起头,懵懂望向窗外。
外头黑云大片散去,阳光重现大地。
“他最近……如何?”
我哑着声音问他。
弗菱眉头紧锁,道:“魔君的症结每年复发一次,昨日正是复发之日,到我离开之前都还没醒——只是口中喃喃念叨着你的名字。”
我的心如堕入无间地狱。
“陌儿,我知你忘不了他。”
琉钰的声音再度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紧锁着眉头闭上眼睛,一行眼泪流过脸颊。
“弗洛叔叔,”我听见自己沉着声音道,“带我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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