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大酒店平时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因为这个俗气的名字根本没有办法跟对面的聚丰阁对抗,也是因为这个名字让它免去了昨天的一场浩劫。老板朱有才是个跟酒店名字和自己名字一样平庸的人,这样的人本应该度过平庸的一生,可是有了今天,他的一生将无法再变得平庸。
沙河大酒店位于五齿城中部偏左沿河而建,窗户下面就是奔流的沙河,河对岸就是城西三联帮的地盘。它坐落的位置严格的说应该属于南滩区,也就是沿海帮的地盘,可是街对面就属于城东了,那是新义堂的地盘,沙河大酒店就是处在这么一个微妙的位置,按理说这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应该很太平,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朱有才大老板总是刚刚送走了新义堂有迎来了沿海帮,送走了沿海帮又迎来了三联帮,这些人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保护费,朱大老板谁都不敢得罪,因为他要保护,他要平安,可是今天,他注定无法平安。
两个车队泾渭分明的停在酒店两侧,车多的一方是新义堂,车少的一边是沿海帮,唯有三联帮的人迟迟没有现身。
时间逼近了11点,新义堂和沿海帮的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沿海帮来的当然是沈阔,新义堂来的就是将义之。沈阔已经介绍过是个强行要脸的人,将义之就没有那么霸气了,他虽然比沈阔高着半头,但怎么看都像一个文弱的书生,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五齿城的黑社会里很少有人能像将义之一样是美国哈佛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毕业生。这两个人同时走到了酒店门口,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一起走了进去,他们的小弟只跟进去两个,其他人自觉留在了外面。跟沈阔进去的是贴身保镖小霍,还有沿海帮的智囊和罗立本同一辈分的算盘李。跟将义之进去的是新义堂的哼哈二将,大哥宋义,兄弟宋中,这两个人都是有勇有谋的人物。
朱有才咧嘴笑着拿着一个扫描仪器说:“对不起!几位老大,侯爷发话谁也不能带武器进去,冒犯了。”
沈阔和将义之同时点点头,这是预料中的事,几个人根本就没准备武器,检查完之后众人鱼贯而入。
酒店里面当然早已清场,除了亲自服务的老板朱有才其他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大堂已经清理一空,除了中间的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外空无一物。老板朱有才强挤着笑容,招呼着今天唯一的一伙客人,可是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他就如同装饰品一样根本无关紧要。
四把椅子当然是给老大准备的,其他人只能站在身后。沈阔和将义之面对面的坐下,一个人掏出雪茄,一个人拿出烟嘴,他们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要谈判,而是侯爷让他们谈判。侯爷这个名字对于五齿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熟悉,可是对于黑社会的老大来说却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侯爷没有地盘,没有小弟,却能让五齿城所有大大小小所有帮派俯首称臣,侯爷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任何得罪他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死去,任何他想除去的人也绝不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给侯爷卖命,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试问谁不怕这样一个人。
侯爷的根底年轻一辈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老一辈的人清楚的也不多。在四大帮派成名以前,五齿城只有一个最大的帮派,这个帮派就是青帮,青帮的老大就是姓候,在青帮如日中天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宣布解散了,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敢去追问,因为追问的人都惨死街头了。青帮虽然解散了,但是青帮数十万的小弟还要混下去,这些人有些自己创立了帮派,有些人加入了别人的帮派,到最后才演化成今天这个局面,四大帮派脱颖而出。青帮的名字已经没有人提起,但是青帮的兄弟情义却一辈辈传了下来,特别是对青帮帮主侯家的情义。侯爷就是青帮帮主的传人,虽然身在世外,但是五齿城黑帮的大小事件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因为任何一个帮派都有他的人。
门被撞开来,三联帮到了。三联帮进来的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不过没有人会反对,即使是侯爷也不会,因为第四个人是个死人,没有脑袋的死人。虎生子的尸体放在一块门板上,他依然保持着刚死时候的样子,也就是说没有穿衣服,圆滚滚的肚皮上刺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老虎的尾巴依旧挺立着。虎生子的尸体就放在了桌面上,放在了沈阔和将义之面前。虎生子的鲜血已经干枯,但是三联帮仇人的鲜血却还没有流淌下来。
三联帮顾名思义就是三个帮派联合起来的帮派,城西地区自古穷山恶水民风彪悍一直以来都是五齿城最凶险的地方。城西只有三个大的帮派,分别是斧头帮,镰刀盟还有菜刀队,这三个帮派为了争夺城西的地盘争斗不休,有一天这三个帮派突然发现无论他们怎么争斗挣的也不过是一块穷乡僻壤,大把的钞票和女人都在其他城区,为了对抗三大帮派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至于谁当家做主,三联帮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三个帮派的老大轮流做三联帮的坐馆,每隔一年换一届,今年刚好轮到斧头帮帮主母老虎,也就是虎生子的母亲,老虎灯的老婆。老虎灯被沈阔打死了,三联帮和沿海帮打了一年,如今虎生子又死得不明不白,三联帮要找谁算账呢?
看到虎生子的尸体,沈阔和将义之表现的都很平静,自少表面上如此,其他人也很平静,除了三联帮的母老虎,三年里先是死了老公,现在又死了儿子,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够刻骨铭心的,虽然说黑帮争斗死几个人算不了什么,但是死的是自己的亲人那就不一样了。
母老虎没有坐下的意思,他身后的人当然也不会坐下去。跟母老虎进来的当然就是镰刀盟的罗才还有菜刀队的邓傻子。
三大帮派的人已经到齐了,除了24k没有露面外,这次谈判绝对是五齿城最有实力的黑帮齐聚一堂,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必须要等发起这次谈判的侯爷先说话,可是侯爷却还没有现身。
11点一刻,侯爷还没有出现,沈阔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母老虎看见沈阔眼睛早就红了,虽然不确定虎生子是死在沈阔手里,但是肯定和沈阔有关系。
“走!”沈阔只说了一个字,对于沈阔来说没有人值得他等,在这里的15分钟已经给足了侯爷面子,别人怕侯爷他沈阔可不怕。
“侯爷还没有来你要去哪?”镰刀盟的罗才挡在了沈阔面前。
“什么时候轮到三联帮过问我沈阔的事?”沈阔没有退却反而走近了一步,紧盯着罗才的眼睛说,两个人的鼻子几乎碰到了一起。
“沈先生,难道你不想谈了?”将义之修剪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头不抬眼不睁的问。
“侯爷既然没有来还怎么谈?”沈阔回头看了一眼反问。
“不谈就不谈!老子劈了你!”菜刀队的邓傻子就要动手。
“杀我?”沈阔露出一声冷笑轻蔑的看着邓傻子,“就凭你!”在沈阔鲨鱼般冷酷眼神逼视下邓傻子竟然身不由主的退后了一步。
“儿啊!你死的好惨!”母老虎突然放声大哭,她扑倒虎生子的尸体上如同疯了一般一会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会敲打虎生子的胸膛,“儿啊!不管是谁害死了你,我一定要将他碎死万段!”母老虎又哭又嚎,眼角瞪裂了,嘴唇咬破了,脸色苍白如同疯魔了一般,屋子里的人无不为之侧目,只有沈阔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儿啊!告诉妈是谁害死了你?”母老虎真的发疯了不停的自言自语,“对了!妈糊涂了,你没有头怎么告诉我,那就用你的心告诉我吧!”母老虎突然把长长的指甲插进尸体的胸膛里,“儿啊!你的心在哪?你的心在哪?”血肉飞溅只有疯子才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不愧为母老虎竟然真的生生撕开了尸体的胸膛。
“哇!”的一声跟沈阔来的算盘李吐了起来,其他人也都不由得皱眉,将义之再也坐不住了,刚要站起来,就听见母老虎一声大吼“谁也不许动!”众人才发现她手里举着一个塑料包裹的炸弹,每个人都被检查过没有携带武器,可是尸体并没有检查,虎生子的胸膛里面不是内脏而是炸弹,怪不得他的肚子圆鼓鼓的。
“你们谁也不准动,谁动我就引爆炸弹,大家一块死!”母老虎手里稳稳的握着遥控器。
没有人动,这里都是有身份的人,谁都不想死,除了悲痛欲绝的母老虎。
“你想怎么样?”沈阔的眼角跳了跳,他也没想到母老虎有这一招。
“我想怎么样?”母老虎不再疯狂了,谁都知道她刚才是装的,“我要公道。”
“你要公道?三联帮踏平了坝东,血洗了十三街,还砸了新义堂的场子就是公道?”沈阔故意把将义之拉了进来。
“那是你们罪有应得!我现在只要杀我儿子的凶手。”母老虎毫不示弱,即使与新义堂和沿海帮同时为敌也不示弱。
“好啊!那你就引爆炸弹吧!看看谁怕死?”沈阔不愧为沈阔面对生死毫无惧意,一步步的向母老虎逼去
“你以为我不敢?”
“虎姐!咱们还是等侯爷来吧。”邓傻子动了动。
“你别动!今天谁也别想拦我”母老虎的眼睛立了起来,就要引爆炸弹。
“诸位老大!”一个却生生的声音传来,老板朱有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说:“侯爷请各位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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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大!介意我坐下吗?朱老板什么时候上菜啊?”一个脑袋上插着咖啡杯的男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是谁?”母老虎咬牙切齿的问。
“他不是你们三联帮的人吗?”沈阔问。
“我们三联帮才没有这种獐头鼠目卑鄙无耻的小人。”
“那一定是新义堂的人了。”
“我们新义堂也没有这种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垃圾。”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只不过看你们聚餐过来打一打秋风,不用这么损我吧?”果壳有点挂不住了。
“吃饭!我给你吃炸弹。”母老虎把炸弹塞进了果壳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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