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你敢不去!”
小野一郎暴跳如雷,他第一次见到敢违抗小姐命令的人。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去东蕃。”
“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当上舶主的,是谁给了你今天!”小野一郎大声的咆哮。
陈远的脸瞬间阴了,“我知道谁让我当上舶主的,我同样知道,是谁让我再也见不到父亲的。”
恩与仇,自古以来,不知愁啥了多少英雄男儿。一边是知遇之恩,提升之义,另一边,她也是造成自己父子永隔的仇人,陈远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仇弃恩,还是为恩忘仇。
“大哥,别跟他说了,这小倭狗以前没少欺负咱们,当年强拉我们当海盗,就有他一份。”陈巡看不过去了,他平素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倭人,好色贪财,特别骄横。
老实说,当年入伙当海盗,虽然是被强拉的,但是陈远并不后悔,叱咤风云、呼啸七海的生活令他痴迷,反倒是小岛渔获的平静日子,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陈远愿意为此失去父亲。
“小野,回去告诉小姐,陈远因她扬名,因她丧亲,恩难报,仇难消,只望永不相见。”
小野终于明白过来了,这小子不是忘恩负义,他是真的和小姐有仇,甚至和自己也有仇,看他兄弟的样子,是恨不得杀了自己。眼下周围全是陈家兄弟的亲信,小野脑子再混,也知道现在自己该当孙子,而不是逞义气,丢了小命。
“陈远,陈舶主,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今天背叛她,就算她再看重你,恐怕……”
“你死了,就没有恐怕了。”
小野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放大,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上面没有脑袋,脖颈喷射出鲜血冲出了两尺多高,溅落到附近的人身上,女人们长大了嘴,男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落向地面。
一个老头抱住了“自己”,然后……一片黑暗。
陈进保持着挥刀的动作,锋利的倭刀上鲜血沥沥,顺着刀锋滑落。
“大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颜思齐就算是偶有挫折,也能像碾死蚂蚁一样,把滩头岛和我们全部压成碎片,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陈进第一次听到大哥是属于颜思齐的劫掠船队的时候,也惊讶的不行,他虽然不太了解明史,但是一些名声大的人物还是记得住的,在郑芝龙称霸中国海之前,李旦和颜思齐才是南洋、东海航线的主宰者,而且颜思齐还被后人称作“开台王”,据说台湾名字的来源,都是因他而起。
一个被成为开台王的豪雄,就算是经历过挫折,肯定不会一蹶不振,陈进不能让大哥拿那么多人的命冒险。
女人们的尖叫乱窜,男人们的瞠目躲避,宽敞的指挥使大堂乱成了一窝粥,眼见人数不占优势的海盗就要控制不住局势,陈巡朝天一铳,海盗们拔出了锋利的倭刀,逼压那些惊慌中军户和商民。
雪亮的兵刃指到了最外围的几人的鼻尖上,看到泛着血腥气的利刃,没人认为这些海盗只是装装样子,他们在之前已经杀了不少人,不会介意再杀几个闹事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怕死胆小,还是天性懦弱,反正,在利刃的威慑下,无论是习惯无理吵三分的女人,还是趁乱闹事的男人,都老实了下来,乖乖的重新当了俘虏。
传信的人死了,陈远自然不会再让第二个人去传信,他可以顾念往日情义,却不能不考虑一家老小的安慰。
“牛天鹏、孙童,传令下去,所有水手到这里集合,一炷香不到者,格杀勿论。”陈远道。
两个魁梧的水手拱手应诺,分头而去。
他们两个脸上都有刀疤,牛天鹏的在左眼角,孙童的则在右脸颊,非常显眼。
颜家舰队攻击金山卫,并不是为了抢劫,实际上以颜家的势力,根本看不上金山卫城的这点收获,他们一艘大商船跑一次倭国或者南洋都比这次的收获多。
说起来攻击金山卫城,只是颜天祁自己的行动,目的很简单,扬名。她是颜思齐的女儿,在父亲赫赫声名之下,难免有点被忽视的感觉,所以她需要一次够力度的行动,让那些人认识到自己的存在,顺便增加船队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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