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昕狼狈的露出真面目,他绝望的目光不断的在眸中放大,无力的跪在地上,身子仿佛抽走了灵魂一样的无力颓废,他的心在滴血,被一块一块的撕走,血淋淋的痛浮出眼眸,他就这样,一直呆着在他自己的腿上,一坐就没有在起来。像是一座雕像,凝固在空旷阴沉的天空下面。
在凤萧的悉心照顾下,醉雨因为咳嗽苍白的脸色好了很多,他看着担心不已的闲田,微微的笑了笑,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红晕,让闲田的心稍稍放松了很多。
这时候,屋外的天空似乎阴沉的更厉害,冷不防,一声暴雷,带着刺眼的闪电,疯狂的撕碎了天空的宁静,紧跟着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久前还好好的天空中,瞬时间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睡在摇篮中的千灵被雷声惊醒,正哭的厉害。
“不要怕,孩子,不要怕,妈妈来抱你,孩子,有妈妈在身边,你不要怕。”闲田几个箭步冲进了里屋,紧紧抱住千灵搂在怀里。
看见千灵这些天被养的白白胖胖,面色红润,她猛然间想起来还在屋外的刘昕,不知道他走了没有?这么大的雨他会去哪里呢?他来飘渺峰有些日子了,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情?
她忧心忡忡的朝门外看了一眼,这一切,醉雨都看在眼里,这世界,最了解她的始终是醉雨,他病弱的身子艰难的从座椅上站了起啦,走到她身边,和风细雨的在她身边劝慰着她。
“让他进来避避雨吧,这么大的雨,一直淋下去他会没命的。”醉雨静悄悄的嗓音像是一个个音符,跳动在她的心头,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看了一眼醉雨的眼睛,没有说话,眸中却有着一种不愿意的微微不甘。
“去吧,把他他带到柴房安顿下来,没事让他不要乱走,夫人不想在看见他。”醉雨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神色依然惶恐的男人说话,他话里有个矛盾的地方,他说,让他安顿下来,却不能让闲田看见他。
这正是闲田此时的心情,七上八下,纠结矛盾。
看着闲田有一会没有阻止,几个人慌忙的跑出去,找到雨中的刘昕,他这段日子原本就历尽磨难,身子虚弱,刚才被一场冷雨忽然的淋透,绝望失意中的他已经昏迷不醒,几个人匆匆忙忙的把他抬到了柴房中。
找来一块席子铺在干草上面,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放平后,一摸鼻翼,浑身湿透,气若游丝,面色绯红,嘴里还一直呢喃着说不清的胡话。
“怎么办?他看样子是发高烧了,要不要通知夫人?”
“你找死啊,夫人那么生气我还很少看见呢,这个时候,和她说这件事情不是找死么?”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毕竟相识一场,也是兄弟,以前他也没少招待我们兄弟啊。”
“这样吧,醉雨不是说不能让夫人看见他就行么?我们悄悄的叫来凤萧看看,不被夫人知道,就是。”
“谁去呢?凤萧在夫人的屋里。”
“猜拳!睡输谁去。”
柴房中的几个人极快的速度协商着,最后,落无痕输掉,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仙乐居。
闲田眼角余光看着落无痕浑身湿透,一脸的惶恐。偷偷瞄着她,走近站在一边的凤萧身边。
“凤萧,你快出来一下,快!”他急切的嗓音听得出来很揪心,极低的嗓音,一直拉住凤萧的衣袖怂恿着。
凤萧迎上他的目光,知道有事,也猜出来是刘昕的事情,刚刚才让大家去找他,这会,衣裳还在滴水的落无痕能说什么,一定是刘昕有什么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刘昕大病初愈不久,身子本来就弱,加上最近为了照顾好千灵,几乎是日夜无眠,刚才情况那样的危急,大家哪里能顾及到他,加上淋浴,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忧心如焚,却再也不敢欺骗隐瞒闲田,她要是真的掘起来,别说十头牛,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记得暗自直跺脚凤萧俊彦上满是抽搐的担忧这一切,都落在了闲田眼角的余光中,她不知道刘昕的这些情况。
看他壮实的像是一头牛,淋一点雨能有多大的事情,看不出来,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倒真是不错,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
男人更多的时候,比女人更重感情,当然,也存在例外。
虽然她嘴里说着不在乎,心却一点一点的纠结,蹙了蹙眉头,她看了一眼醉雨,极快的速度走进去里间的屋里。
“快去吧,夫人这一次不会怪你们的。”醉雨紧跟着急忙的挥手说道,像是一时间说的话太多,他有些承受不住的倦意,卷长的刚毅睫毛扑簌了几下,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休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转转眼已经三天过去,三天来,所有的人都不敢随便说话,见面也是怪怪的气氛中互相说着客套的话。
看着来来往往的男人脸色中看不出到底什么滋味,五味杂陈,他们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这些个男人,平时话不是挺多的么?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说什么话?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都听不见他们提起一句有关他的事情,难不成他死了不成?”闲田心中腹诽,说着话气话,看着睡熟的千灵发呆。
不久后,门外软榻上的醉雨的几声缓慢的咳嗽声惊醒了她的凝滞。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看你的样子有些难受。”闲田看着醉雨的脸,紧蹙的眉头无尽的担忧着。
虽然醉雨是醒过来了,可是他的身子简直是风都能吹得倒,一直很虚弱,看样子就像是大病中的人一样,她明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是不行的,需要慢慢调养。
“没有,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难么大的伤我都没有死,现在更是死不了的,千灵睡着了么?”醉雨轻轻地捂住她的手扶她坐在一边,迷恋的看着她的脸说话。
“刚睡的,这孩子还真是磨人,白天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晚上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带着她还是真辛苦。”闲田淡淡的笑着,随口说出的话让她微微一怔,一阵迷茫。
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一直想到他,着魔了不成?闲田心中埋怨,眸中一闪而过一丝的暗淡。
这一切醉雨都看在眼里,别人不理解,他对感情的事情,比一般人都要理解深刻,他经历的情劫刻骨铭心,庆幸有她,才有现在的幸福感觉。
以前的他如同生活在炼狱般,一直受折磨,这一切他很明白。
“闲田,还记得以前吃到你做的东西,好好吃哦。”醉雨淡笑的回忆着,确实,她亲手做的东西,至今回味,他的嘴里还能感觉到香甜。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她高兴的紧握着他的手,这些天,他一直吃的很少,她也挂念着能做点可口的东西改善一下他的胃口,好让他尽快的好起来。
“吃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就是一碗水,我也能吃出来甘甜!”醉雨欣喜的一阵微笑,说着话又咳嗽了两声。
闲田揪心的看着他,满目的怜惜担忧。
“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做,一会就能吃到的。”闲田轻轻的落在他额前一个吻,一身长裙,散开莲花般的绚丽散开的裙摆,像是一只彩蝶,翩翩飞去。
醉雨凝看着她的匆匆背影,微微浅笑,“你总是想到别人,从来都是把自己放在一边,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真的很像。”他轻语呢喃,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休息。
一路想着该做些什么给醉雨补身子,他现在的状况太烈不行,没营养也不行,想想什么东西合适。
她想着心思走向厨房,必经之路是柴房门口。走过的时候,她听见里面有声音,听声音有些不太正常,嘶哑失声的人,似乎在用极低的声音在说着什么话。
“什么人里面,听声音不太正常,”她顺路跨进去柴房一看,她惊呆了。
刘昕一脸痛苦的睡在地上的一张草席上,哪里还能看出来昔日他的威严洒脱,一身的气势潋滟,瘦弱的身子换上了一身男装,衣服原本就是他的衣服,却能罩进去两个人一样的宽松,深陷的眼堂,像是被鸡蛋砸出的两个坑,呆滞的目光微黄中惨白无光,凸出的颧骨,轮廓清晰,干裂发黑的两片唇瓣,哪里还能看出昔日的性感好看。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正对着蹲坐在叛变的分销说着。
“我,我不行了,永远不要,不要告诉她我的事情,我宁愿她恨我一辈子,也不愿意让她知道我已经死了。”他低哑的嗓音,一直在说着这句同样的话,迷糊的神智,可能是怕凤萧听不懂,几乎只能是凭借着口型粗气才能分辨出来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怎么可能?三天而已,三天前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三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闲田震惊中的眼睛生疼,瞪直了目光看着地上的刘昕,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抑的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勉强扶住门框才没让自己摔的很厉害。
听见声音,凤萧不知道是谁,急忙的回头看到摔倒后坐在门框匾额闲田,震惊的话脱口而出。
“闲田,你怎么来了?”他惊悚的跑过去扶起来浑身颤动的她,心中一阵疼惜,静静地把她抱在怀里。
“不要,不要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凤萧紧紧抱住她瘫软发抖的身子,一边一边的重复着嘴里嘶哑低泣的话,实在是不愿看见她心碎的时刻,她早就想过,让她看见刘昕已经这样了,她一定会心碎,一定会受不了的,结果还是被她看见了。
“不要在骗我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我再怎么的恨他,他也是我曾经的男人,为什么不让我来看他?”她无力的麻木,心伴随着血液流淌的泪滴早已经淹没了她是身子,让她无法呼吸,却能清晰无比的感觉到全身的剧痛,她想哭,可是她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他想走进去看刘昕,一刻也等不了,可脚下就像是踩住的是云团,松软的难以想象,要不是被凤萧一直紧紧的抱在怀里,她估计,她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水,悄悄的流走了。
“凤萧,我要进去,让我进去,我不要连他最后一眼也看不见,你帮我看看,我的脸上脏不脏?我的头发乱不乱?我的裙子是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件?我一定要让他看见我最漂亮的笑,一定要!”闲田极快的速度,忽然恢复了精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心中唯一的念头变成了她的支撑,她猛地一把推开凤萧忙的手忙脚乱。
凤萧居然被她忽如其来的巨大力量推倒在地上,摔出很远。
这种情况凤萧是很明白怎么回事的,正如刘昕前段时间的样子,稍微不慎,那就是迷失了心智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人的感情到了极致的时候,他就会把心倾注在他所爱的人身上,眼里,心里,身子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是他所爱之人的感受,为了让爱人开心,让爱人满足,她会忘记;自己的存在。
他便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这时候,如果爱人是开心健康的活着,也同时爱着他,那自然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一旦爱人出现了变故,那也会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让人感动的殉情,就是这样的一个片面。
“闲田,你不要紧张,他还不会死,他还有救的,你不要太担心,他会没事的。”凤萧顾不得自己碰在墙边砸伤的脑门流出的血,紧紧的抓住闲田的手臂,痛心忧虑的深眸,直视她眼眸中的纷乱迷茫,心痛的揪成一团,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紧跟着再次把她紧搂在怀里。
“还有救?”闲田轻轻一怔,疑虑的目光抬眼迎上凤萧诚恳凝重的眸子。
“那快点,快点把他放到我的床上,快点救他,快点救他!……”闲田哭诉破碎的嗓音充满着急切,再次推开了凤萧,看着他的脸满目的愤怒。
“你干嘛还不快点救他?干嘛不快点,难道你想害死他么?”她甩起一巴掌打在凤萧的脸上,瞬间把凤萧白皙的脸上打出五个青紫的印痕。
转眼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凤萧的脸。
“不要,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求你,你快点去救他,快点。”接着她就抱住脑门缓缓蹲到地上,嘶哑的嗓音一直胡乱的说话。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都一气呵成,凤萧连插话的时间都没有,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哪里还能计较到她的失手。
“好好,我立刻救他,你不要急,不要急。”凤萧惶恐万分的看着闲田的状况,一点也不敢在刺激她,她现在的状况极度的危险,稍不留神,危险的可就不是刘昕一个人了。
事实上他这几天一直没有放弃救治刘昕,只是刘昕的心被他自己封闭了,没了生存的欲念。
人很多时候,并不是死于外界的干扰,病害,而是自己的心万念俱灰后,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这样的精神打击有时候比一般的病痛更加伤人,更加的可怕。
而能给他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给他一个新的希望,这点,作为鬼医传人的凤萧心里比谁都明白。
“刘昕,你听见了么?闲田说让你活下去,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你死了,她也会死!我们大家一个人都没办法活下去了!”
凤萧一把抱紧刘昕干瘦的身子。健步如飞的往闲田的房间方向跑去,一边飞奔,一边大叫着。
“来人啦!快来人啦!快来照顾一下夫人,夫人的身子出大事了。”凤萧一声急切忧心,凄厉洪亮的叫喊声响彻整个缥缈峰山上,所有听见的人在瞬间惊悚的慌了神,各自扔掉手里的东西,拼了命的往声音来源的柴房方向奔去。
秋风吹落一片枯黄的落叶席卷着寒意,飘渺峰上的气愤,比当初被围攻的时候更加的紧张了十倍不止,所有的人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刘昕不会因此失去生命,要不然的话,覆灭的,将是整个正在蓬勃发展,生活逐渐富裕安康,幸福快乐的飘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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