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于半夜来到后山,轻轻的吹起了箫。箫声悠扬,传至千里。登时,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她见此,将箫立于身后,面色如常,负手而立,问曰:“查到了么?”“查到了。”梦汐将查到的资料双手呈上。涵若接过,淡淡的扫了一眼,笑意盈盈道:“做的不错。退下吧。”
长久以来,梦汐都摸不透这个新任宫主。明明很年轻,眼睛里却透出一种看破世事的沧桑。她不知道这是涵若长期修炼清心诀的缘故,对世间种种,早已看开。因而没有了计较的必要。就像她刚刚笑着表扬自己,可那笑容却没直达眼底。眼睛里泛着的还是如常的冷漠,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丝嗜血的狡黠。
涵若回到烟霞宫,打开那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原来,紫杉是夜阑的手下,她效命于暗宫。顾名思义,暗宫培养了大多习惯于用不正当手段来扩大自身势力的人。紫杉乃是暗宫宫主夜阑的亲传弟子。想不到啊,这暗宫竟然觊觎起寒宫的势力来。这是在公然挑战寒宫的势力么?还是在笑寒宫无人?
幸好她将凉宫上下大清理一番。对于不明身份的新入门弟子也一致彻查,就怕有别的门派的弟子混在其中,将凉宫搅的一团糟。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由挂上一丝嗜血的笑容。紫杉,是么?!夜阑,是么?!她就好好陪他们玩玩。
第三天傍晚,她像往常一样,和师兄妹一起吃过饭。她向蝶衣打了声招呼,自己悄悄走到后院。月光如水,她临风而立,仿佛就要乘风远去。这是多年来的修炼所致,多年来,她一直暗自念着清心诀,日子久了,人自然也就变得无喜无悲,心中一片清明,眼睛也如满天星辰般耀眼,有很多次,她都感觉自己已快触碰到天机。
想着昨天刚得到的消息,她不禁折花哀叹,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她抬头望去,只见如枫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包含着宠溺,他轻轻说道:“怎么?连我们的公主都有了伤春悲秋的烦恼?”涵若却没像往常那般,跑来与他嬉闹一番。而是径自哀叹着。如枫大奇。忙正了正脸色,问:“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她只是摇摇头,神色忽明忽暗。如枫忙上前几步,真切的说:“涵若,我俩自小一起长大。你若真碰到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啊。大家都会尽力帮你的。”
涵若听了此言,忙起身。因为太快,有一丝眩晕,她扶额。如枫跑过来,扶着她。有那么一瞬,她就那样倒在他的怀里,如枫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心下不由一阵激荡。他面色一红,忙将头别到一边去。而此时,涵若也已恢复正常。她忙后退,甜甜的道了谢。而后,急忙跑回她的房间。
涵若想了再三,还是决定将昨天的那份情报抄写一份,留个底,再送至清涟师傅过目。是夜,她悄悄地来到师傅的房门前,敲门,进去。她看着师傅,神色不定。清涟只是抬眼看了看她,缓缓道:“涵若,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
“是。徒儿前两日去后山练武。路过柴房时,听到了一声微小的动静。徒儿以为是老鼠,也不在意。也过了一会,听到有男女的声音。徒儿心下好奇,就过去,想瞧个究竟。可谁知却看到二师兄和紫杉纠缠在一起。徒儿心下起疑,因为二师兄是个武痴,平时不近女色。况且本门的门派也有规定,恋爱自由,但不可在无人之时行那些个苟且之事。于是,徒儿就私自调查了紫杉的来历。”她拿出那份纸,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
清涟将那份纸接过,翻了翻。心内巨震。她颤抖着说:“大胆徒儿,为师自问待你不薄。你怎可勾结外人来加害为师?!”
涵若深深的叩首,凝声说道:“以徒儿之见,师傅此时不必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徒儿已得解蛊之法。昨日已将其研磨成粉,撒入井水之中。图的就是防患于未然。师傅此时若是表现出与平常不一样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过了一段时间,师傅可假装蛊毒深重。以此来将本门之中,其余怀有二心的人一并铲除。”
清涟看着这样的涵若,只觉有些陌生。她不禁扶额,想来涵若所说句句在理。她也无从反驳,只得听从。此时,她的心里略有些欣慰:公主长大了啊。她终于成长为可以与日月相争辉的女子。才智、谋略、武功,样样出众。容貌也是世间罕见。这样的女子,当真世间罕见的奇女子啊。要论缺点,是有些时候太过理智。许是她还没遇到那个命中注定之人吧。清涟暗自想到。看向涵若的眼神也越发柔和,她已决定将寒宫交由她来掌管。
涵若退下之后,按照往常一样,自己走进房间,将门窗插好,静坐于床上,暗自默念清心诀。渐渐地,那些凡尘俗事都被抛开,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此时再看那些事,却又觉得不过如此。她没有发觉,此时,她的眼眸较之刚刚又清亮许多,眼眸之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光,让人见了,就难以忘却。
她起身,披衣,独自去了后山。好像门派之中形成了这样的不成文的规定:后山,历来只属于她一人所有。她知道,这是大家都在宠着她。她刚好可以去后山那处理凉宫中的事情,也可以去后山习武。
日子行云流水般的过去,很悠闲、很惬意。蝶衣红着脸悄悄告诉涵若,她喜欢如枫师兄。涵若听了,破天荒的没取笑蝶衣,她知道,蝶衣是认真的,而她也明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她让蝶衣勇敢的去向如枫表明自己的心意。
蝶衣红着脸将自己绣好的手帕交予如枫,如枫看着这样的蝶衣,甚觉可爱。他略微有些疑惑,接过手帕的瞬间,看到了涵若。涵若小小的身影立于大树之下,她的目光中似有期待,她就那样目光灼灼的看着蝶衣,似是鼓励。此时,却听得蝶衣红着脸,喃喃道:“如枫师兄,我喜欢你。”言毕,她红着脸就跑了。
如枫拉住她,看了看涵若所在的方向,微微严肃的说:“蝶衣,这个手帕我不能收。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蝶衣听了如枫的一番话,哭着跑走了。涵若看着这样的蝶衣,心疼不已。她慢慢地显出身形,一步步的走来。她因愤怒而显得脸色有些红润,眼睛清凉无比,她紧紧的盯着如枫,略微恼怒道:“如枫师兄,因何不接受蝶衣的爱意?难道你已有喜欢之人?”
如枫看着涵若,叹息不已。他有些疲惫的说道:“涵若,我的心意,你竟不知?”涵若略微有些吃惊,她小口微张,竟说不出话来。如枫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她,将头埋于她的发间,无助的说道:“别再折磨我了,好么?”涵若身子一僵,她似不知所措的站着。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挣脱开如枫的怀抱,后退几步。看着他,张口便问:“你喜欢我哪里?又从何时开始喜欢?”
如枫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怀抱,空空的双手,自然的垂下来。他看着这样的涵若,心中一紧,有些失控的说:“我不信你不知。每日,你与蝶衣嬉闹的身影,扫去了寒宫沉闷的气息,自从你来到寒宫,寒宫原本那沉闷的气息一扫而空,我知道,你必然会说,这也有蝶衣的功劳。可你却不知,无论哪方面,你都是那样的出色,你的绝代风华已无人能及。平日里的嬉闹,学艺时的认真,习武时的刻苦,采药时的心细,为我们日常饮食做了一个最为营养的规划。这样的你,怎的不教人心动?”
涵若听言,后退数步,口中喃喃道:“不,我没你说的那般好。”她脚步踉跄,到最后,竟狂奔至烟霞宫。将门一关,她自觉体内气息紊乱,她忙暗自默念清心诀。到了最后,气息才平定下来。她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蝶衣?不过,容不得她多想,外面已然乱了。
她拿起日常用的那把剑,背于身后,她负手而出,见到外面,紫杉已然癫狂,二师兄似是悔恨不已的站在那。她施施然的走来,得知师傅已按她所托,装作蛊毒深中的样子,紫杉逼迫她交出掌门之印,她不肯。她指着二师兄,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肖之徒,竟敢勾结外人,来谋害师傅。”
二师兄却浑然不知,向前一步道:“请师傅交出掌门之印,杉儿自会给你解药。”
她笑着接了一句:“二师兄,别来无恙啊。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是个武痴的二师兄,竟然也会中了暗宫的美人计。这当真教人伤心啊。”
二师兄后退数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涵若。接着,她眼睛中露出一丝精光,直直的看向紫杉:“紫杉,夜阑的亲传弟子。没想到啊,暗宫竟会让掌门的亲传弟子前来。看样子,对寒宫也是觊觎已久啊。”
紫杉好整以暇,娇声笑道:“你倒是知道不少啊。看来,你也留不得。”
涵若很好笑的看着紫衫,缓缓道:“怎么?难不成你给寒宫所有的弟子都中了蛊?”
紫衫娇笑连连:“小师妹啊小师妹,看在你是凌波公主的份上,我可以将解药给予你。想必,我不给你,宫中的御医也会弄到。更何况,我阿玛乃是楚国的御史大人。怎么说来,我都该给你解蛊。待清涟交出掌门之印,我就把解药给你。”
涵若震惊,声音微颤道:“师姐,你··你··你怎可如此狠毒?这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妹啊。那二师兄也中了蛊么?”
紫衫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他肯定也中了蛊。这废物,我只是利用他来完成师傅交给我的任务而已。他竟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他。”
二师兄听闻此言,身形晃了晃,向后连退数步,最终站稳。眼睛圆睁,似是不可置信的样子。紫衫已懒得管他,只是不耐烦的开口道:“清涟师傅,念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你就将掌门之位传于我。我会解了你身上的蛊毒。”
涵若不理会紫杉,径自走过去,扶起清涟,她柔声的附耳说道:“师傅,这出戏,该收尾了。”
清涟点了点头,擦去嘴角的那一丝血迹,站了起来,盯着紫杉和二师兄道:“可惜啊可惜,为师只不过演了一出戏,就让你们二人露出了狐狸尾巴。”
在紫杉和二师兄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冷笑:“你们大概在想,西域的蛊毒,天下闻名,因何我却没有中毒吧?这多亏了涵若,她早已在井水中撒了解蛊毒的草药。哈哈~你们这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来人,将他们这对狗男女废除武功,逐出师门。”
“且慢。”众人不解的看着涵若。只见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嗜血的微笑,紧紧的盯着这两人,冷声说道“师傅,徒儿觉得这样不可。所谓斩草要除根。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以徒儿拙见,宜
将二师兄废除武功,逐出师门。而紫衫么,不如喂她春药,将她与众多大汉关在一起。以作警戒。”清涟有些震惊的看着涵若,她这个徒儿,她竟看不懂了。不过,她倒是同意了这个做法,当即下了命令:“就按涵若说的做。”
紫杉和二师兄惊恐的看着前来施刑的二人,紫杉怨毒的看着涵若,口中大喊:“楚涵若,你不得好死。”啪的一声,紫杉的已说不出话来,原来,涵若刚刚甩手将哑药置于紫杉的口中,紫杉眼神更加怨毒,口中却依依呀呀的说不出话来。涵若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她知道,她该去拜访暗宫宫主夜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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