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末坐在房间的书桌旁喝着茶,今天路格桑离开后,他又重新回到兰姨的店里买了核桃酥,然后才回家。
今天算是他和她在她自杀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出院的第二天,她的父母约了他吃饭说是要当面答谢救命之恩。因为是长辈,而且跟路亦清又认识,不好意思拒绝就见了面。见了面后才知道原来路亦清并不是她的亲哥,他只是她爸爸的朋友的儿子。
今天看到她的时候,他是惊讶的。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她,而且那时她还那么的狼狈,几乎就像是一只落汤鸡。令他震惊的还有她的头发和神情。
她之前是一头及腰的长发,又黑又直,就像是黑色的瀑布那样。今天她戴了帽子和围巾,所以刚开始他还没发现她的头发短了,直到她脱下了帽子和围巾之后,他看到的是一头齐耳的短发。她个子大概有一米六三,而且因为很苗条,所以看起来很纤细,很娇小。短发后的她显得脸更加的小,而眼睛更加的大,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
女生不是都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吗?记得以前自家老妹读初一的时候,因为学校的规定,所以不得不把头发剪短。当时老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哭了一天一夜。
在车上的时候,他有留意到她的尴尬和不适应,他也有想办法找话题聊。但是无奈他本身就是一个比较话少的人,而且也不懂得怎么跟女生沟通,所以也就是她一问他一答。虽然大多数时间会比较沉默,但他不觉得不舒服。
不过相比之前的几次接触,她还是有点变了。她很容易放空,往往会目不转睛地看着某一处,会看很久很久,直到回过神来才会转开视线。
路爷爷送给他的是一个木雕的车头挂件,长方体的梨花木上镂空雕刻着一个静字,挂件的流苏是墨绿色的。他把挂件挂在了车里。
他的车里原来就有一个挂件,是阿弥陀佛的雕像挂件。父母都是学佛人,他们坚信因果规律,万事万物都是因果的化身。从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常常教导他一定要“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做好人。”父母说,孝爱是做人的根本。生命相当于一棵大树,我们是大树的果实,父母是大树的枝干,而祖宗是大树的根。所以我们要想硕果累累,必须好好地孝爱我们的祖宗父母。
因为父母言传身教的原因,邢末兄妹俩对家人长辈都很孝顺和敬重。
路爷爷送的挂件,邢末很喜欢。他能看得出来,那个静字是人工雕刻的,做工很精致,很细腻。
新年已过,新的一个学期即将要开始。路格桑提前一个星期回去。
下了飞机之后,她一眼看到了邵柔和路亦清。
邵柔跑过来,一把抱紧路格桑。
路格桑伸开手将邵柔抱得更紧,摸摸她的头发说道:“邵柔,我回来了。”
邵柔放开路格桑,有点生气地拍了一下路格桑的肩膀,声音带着点哽咽地说:“舍得回来啦?”
路格桑也知道自己让邵柔担心了。去爷爷家的这件事她没有亲口通知邵柔,听说还是路亦清告诉邵柔的,当时她脑袋空空的,一点交代都没有就离开了。
回到路叔家后,路格桑和邵柔两个人窝在房间里。
“格格,你有出息了啊!居然闹自杀啊!姐姐告诉你,你下次再闹自杀,如果真的死掉了,姐姐也立刻自杀。咱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姐姐说到做到。”邵柔指着路格桑一副恨铁不成那个的样子说道。
路格桑明白邵柔是真的在担心她,怕她再想不开而去做错事。其实后来她也有想过她自杀的这件事。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去自杀。也许是因为当时她觉得太压抑了,受够了父母的争吵,受够了欺骗,觉得活着太累了,想要解脱,所以就自杀了。
不过,她再也不会做这些傻事了。因为自杀根本就不能解脱,自杀只是逃避的借口。以前课本上有一句话让她印象很深刻,“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路格桑拉着邵柔坐到地毯上,双手作投降状,“好啦,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对了,你这一阵子手机不是一直关机嘛,然后阮靖凡找到我了说想要见你。我帮你敷衍过去了。”邵柔把一颗葡萄塞进嘴巴里接着说:“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打算怎么办?”
路格桑没想到阮靖凡竟然会知道她在这里,而且会来找她。韦林大学和轩逸大学向来联系很密切,而且阮靖凡又是轩逸大学的社联主席,她是韦林大学社联外联部的成员,他知道她在韦林大学这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会来找她。
自从告白那件事后,她和他就断了联系,现在都过去三年了,应该足够面目全非了。
“要见就见吧。”路格桑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
“那也是,早死早超生。还是干脆点比较好,拖泥带水的最烦人。”邵柔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真够狠的,居然舍得把那么长的头发都剪掉。”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邵柔双手作拒绝状,“你少在这里舞文弄墨的,姐知识水平有限,听不懂。”
“舍得”,没有舍怎么会有得呢?这个世界存在着作用了和反作用力,你只有给予了才能会有收获。你给予的是温暖的,那么你收获的就会是温暖,你给予的是悲痛,那么你收获的就是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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