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结果传来时,刘彻正在画堂看书,气得将案上物什一扫而落,愤愤道:“忠诚在他们眼里值个什么,谁都该死,谁都该死,郅都,不过是父皇手里的一个棋子罢了……”
“殿下殿下快息怒,隔墙有耳……”韩嫣吓坏急忙上去拉住刘彻提醒,怕叫耳目听去。
刘彻挥开韩嫣怒道:“滚开,在麒麟宫我还要顾及这些,活不活了。”
“长乐宫耳目众多,不得不顾。”韩嫣委屈的在嗓子眼里唔啾唔啾道。
刘彻拍着案几斜目不语。
天高气爽,阿娇百无聊赖,随意捡着几片树叶坐在廊下玩儿,孤影颓然。她抬头朝天边看一看,亮蓝亮蓝的天上不见一片孤云,噘着嘴把腿掉在廊台下荡着,低头将树叶摆弄成不同的花样,树叶子又扯成一个茶杯,一支笔,一只眼睛,又在上面戳几个洞,从洞眼里看着阳光玩儿,真是无聊透了。
因为自打前一次窦太后对她发火以后她嘴上虽说着没什么,可心里终究留下阴影,却要装作没事,也不敢就此回侯府去让老祖母伤了心,心里又别扭不再成日陪着她,只是每日问了安说几句话就出来了。她知道刘彻因了郅都被杀的事定要埋怨老祖母的,他寻了由头很久才来一回长乐宫也很理解,她不愿去麒麟宫找刘彻的,为什么,贯着一口气她自己想着也不大清楚,兴许为了叫外祖母不再误会刘彻吧。
从不发愁、从没气受的她不知从哪里开始时不时发愁叹气。
阳光从树叶的小洞眼里看起来很有趣,阿娇傻傻的一笑,就看见又城姑姑从廊上走来了,又城姑姑打年轻时跟着外祖母,很受器重,虽是奴婢却也不比一般奴婢,宫里的人见了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阿娇不知道她找自己是什么事,闭眼装睡,又城来了蹙眉一笑道:“翁主,要掉下去了。”阿娇果然已经往下滑了,硬撑着的。她睁眼以手支沿跳上来坐好道:“这么睡着确是不舒服,我就试一下玩儿的……又城姑姑有事吗?”
“太后娘娘传您说话。”又城垂目说道。
“……”阿娇为难的看着又城。
又城俯身扶她起来道:“总是你外祖母的。”阿娇点点头去了。
风急转,从外堂吹了进来,清早里还有些冷了,阿娇打一个哆嗦福身去拜,窦太后正闲着摸竹简,竹简都是刀笔深刻的《道德经》,她眼盲不能视物常常习惯以手摸卷静心也消遣时日,听着阿娇来了笑道:“娇娇烦我这老婆子了,又城,你看她每日躲的多远。”
阿娇瞪大眼睛,张口结舌。
“是了太后娘娘,翁主被您关的太久了,这阵子都没出长乐宫,可不能像她了!”又城低首接话。
“才没有,在这里陪着外祖母也躲慌呢,回家去阿母又给我找事做了。”阿娇嘟着嘴吱呜。
“那便来给我念会书。”窦太后笑道。
“啊……”阿娇头疼,她最不喜欢这个了,磨磨蹭蹭的挪到跟前去,才捧起来书简,窦太后就了然哈哈笑了:“行了行了,瞧你不情不愿的,放你的行罢了。”
阿娇抱着窦太后胳膊撒娇:“外祖母最好了,才不像阿母一样老逼我。”
窦太后叹口气道:“现在不喜欢,总也要捡了喜欢的时候学的。娇娇,你同祖母说句心窝窝里的话,是不是怪了祖母逼死郅都叫你舅舅同小猪儿不高兴了。”
阿娇心里一惊又很难过,外祖母如此温声细语的问话,那得是多么亲近了,头在她怀里扭着蹭几下道:“没有,阿娇怕叫您不高兴,外祖母永远是阿娇最最敬爱的祖母。”
窦太后笑着摸她的头,过一会儿拍她的背道:“那就好。小丫头也别憋着了,想哪里去玩耍便去吧,你老旋在长乐宫怪不习惯。”
阿娇又是一阵撒娇才去了,欢呼雀跃的边跳边笑着跑了。
又城望着阿娇远去的背影说道:“翁主倒底还小,关系紧张了多不好,这回就该好了。”
窦太后嘴角露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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