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暗夜不由自主地臣服,拱手道了声是就准备退出帐外,又被霁月叫住了“你告诉军医,他必须把将军的命给我吊住,哪怕一口气,也必须给我吊好咯,否则我要他陪葬!”最后一个字杀气尽显。
暗夜心下宽慰,点头称是,退出帐营。
霁月坐在床边,轻轻抚着梁西木的脸颊,他的眉毛皱得极深,呼吸轻浅急促,慌乱得很,一点儿不像平日里的样子。她轻轻俯下身子,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又掖了掖被脚,起身唤来守帐的小兵“将军是怎么伤的,知道么?”
此小兵恰好就是那会儿被暗夜训话的小士兵,现在直挺挺站着,大声答道“回夫人,属下不知。”
“那你知道些什么?”
那小兵垂眸望了一眼霁月,只见她还穿着睡觉的中衣,不禁面上一红,呐呐道“夫人可否先穿上外衣?夫人只着中衣问话于情于理都不合。”
霁月无语地瞧了他一眼,冷声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唧唧歪歪什么呢~”
那小兵咽了口口水,又道“是,夫人。属下只知将军率部回营之后便有独自出去了,再回来便身受重伤,其余再多,属下也不知了。”
“你确定将军是已经率部回营之后独自出去受的伤?”霁月拄着头问他
“是的,夫人。”
“好了,你下去吧。”霁月疲累地摆了摆手
那小兵道了声是,又直挺挺地走出了帐营,鞋子走得踢踏踢踏直响。
霁月阖了阖眼,如此看来,便不是在战场上受的伤了,那凭着梁西木的武功,又有谁能伤他如此之重?霁月叹了口气,望向梁西木身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心里一阵抽痛。轻轻点了点他的额角,娇嗔道“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暗夜回来得不慢,只是等待的时光总让人心焦。
“夫人”暗夜拱手
“直接说正事,其他的不用多讲。”
“是,夫人。我们此次总共调查了107家,医圣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应城。”
“应城?”霁月挑眉,“诊金呢?”
“总共有63家病人的家里是卖酒的,诊金是当家好酒。9家是卖布的,诊金是布帛,7家是卖茶的,诊金是一壶好茶,5家开了客栈,诊金是一晚的住宿,还有2家是当城有名的富商……”
“好了,不用说了。找人散出风去,就说,医圣之名不过如此,得了紫苏剑,却连命都没治好就跑了,实实是个油滑之人。”
“这……夫人,可行吗?”暗夜有些犹豫。
霁月抬头,淡漠地瞧着他“你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么?”
“属下无能。”暗夜垂头
霁月冷笑“不能就赶快去办。军医说将军这样子顶多再吊两天,别再耽误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暗夜领命出去了。
霁月轻轻叹了口气,这招实在凶险,紫苏剑是上古名剑,二百年前就已然消失了,据说最后一次出现是被一个西域刀客夺了去,之后就再没人见过那把紫苏剑了,传言紫苏剑中有套剑谱,得之可劈山裂石,一统武林,故而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那把宝剑。现下如此一说,一来可以引得众人皆去寻那医圣,二来,医圣之名十数年未染铅华,必定是个重誉之人,如此坏他名声,赌的也不过是他的一点名利心。
霁月的心紧了紧,名利心,若是真有名利心,当初他便不会不受圣召,眼看那皇子病死。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她摸摸梁西木的额头,她实在无法了,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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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将军的伤是怎么好的,人们只知道将军伤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辞了军职,带着夫人回了南梁国都。只除了暗夜。
只是暗夜再也不愿去回想那个晚上,再也不愿。
他看着柳枝上停落的黄鹂,就仿佛看见了送别荀杳的那天早上,王妃踏浪而来,码头上所有人都跪地俯首,惊为天人,那天早上,王爷和荀家兄长举杯畅饮,那天早上王妃说要拜他为师,学点穴之法……那天早上,多么鲜活,多么欢乐,只是欢乐之景犹然在目,耳边却回响的是王爷治伤那夜王妃痛苦的哀鸣。
他垂头,死攥着自己的头发,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能救王爷的只有医圣一人,而王妃之前的计策纵使引来了他,却也着实惹怒了他。他不敢想象那个夜晚王妃经历了什么,一想便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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