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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吻(2 / 2)

蒙草喊停,众人安静下来,道:“我选几个体力健壮的更我走,剩下的人还要看守好几大筒篓子肥鱼,别让山里小兽给吃喽,也顺带在岸上找一找,接应四个孩子。”众人连连称是。

蒙草当即选了十一个汉子,带上自己一共十二个,石家汉子和刘家汉子也都在内。刻不容缓,几人分别上了十二条船,约定好了各自的方向和汇合地点,便如十二条鲨鱼的背鳍,快速地冲破水面呈扇形向十二个方向驶去。

他们都是水上的好手,划船快,眼界开阔,嗓门也大。湖面上,十二盏渔火,十二个不同音质的呼喊声在回荡,三颗父亲的心在高高的悬着。

十二个条船越游越远,湖面也越来越宽阔,而后面岸上的景象也快成为一团明黄色的火点。刘家汉子挂念着桃花杏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娃,心里像火烧了一般难受,仿佛桃花杏花已经遇难回不来了一样。这时候他要是被自己精明的妻子看见,肯定要被骂得头破血流,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对女儿们的担心和可能会失去女儿的恐惧。

忽然一阵阴风从后面绕过他的脖子,他回头一看,顿时张大着嘴巴坐倒在船仓。一个浑身是血的的道士,正站在船尾,散发着新鲜血液的腥味,只见他垂在右边的手五指弯曲,一只血红色的骷髅头倏地形成,无声无息地飞出,瞬间打在刘家汉子的胸口。刘家汉子的胸口猛地爆炸开,腑脏、肠子都飞了出来,鲜血将道士的脸漆红,看不清楚模样。

一道黑风出现在道士身周,黑风吹过,船尾已消失了道士的身影,只留下两只红色的脚印,和满船仓的腑脏和血。死去的刘家老汉,再也不用为自己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担惊受怕了。

此刻两里外的蒙草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只见远处岸上的明黄火焰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右边漂来一条船,似是刘家老汉的,正疑惑间,他瞧见了船仓里散落的腑脏和血,顿时脸色苍白。一阵阴风绕过蒙草的脖子,他全身已凉了半截,无法移动。

他扭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头顶梳着道髻。一只血红色的骷髅头,在蒙草的眼睛里慢慢放大……

湖面上的十二盏渔火,逐一地熄灭。而岸上那团鲜红的火焰,依然在爆发着油脂的香味。山林里的猛兽们被香味吸引,却又因那股更浓重的血腥味而小心警戒,他们不敢出去夺食,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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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在峭壁下面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约一丈高,洞内空间很大,是一个长宽各十米的石室。借着桃花手上的烛台灯光,蓝小天看见石室最里面有一座一米高的石台,他走过去拂去石台上的灰尘,石台立即呈现出乌黑通透的光泽,正是乌玄玉。他记得乌山山顶上石殿里的祭台便是这个材质,猜道:“这里是苗族的祭殿。”

桃花走上石台,将烛台靠近石台后面的石壁,那石壁上,雕刻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头发似火焰燃烧,目若火炬,手执浴火长矛,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

蓝小天问:“这是……”

桃花向画像虔诚地拜了三拜,道:“大神蚩尤。”

蓝小天心下疑惑,他在乌山上见到的蚩尤神像是人首鸟身,而古籍中也提到过蚩尤是人类与神鸟的合体,为何此处的蚩尤却是完完全全的人类模样?尽管心中有诸多疑问,他还是随打碗花和杏花一同向石壁上的画像跪拜了三拜。

蓝小天起身问:“蚩尤大神不是人类与神鸟的共存体吗?为什么这里的蚩尤是个人类?”

杏花踊跃道:“这个我知道。其实这里不是苗族的祭殿,而是愚公族的祭殿。对不对?”

蓝小天还是不明白,看向打碗花。打碗花道:“小杏说的是对的。苗族出身于上古九黎族,愚公族是九黎族的另一个分支,相当于苗族的兄弟族。他们信仰的蚩尤并不是人与神鸟的合体,而是一个人类,而神鸟则是蚩尤的神宠。喃,你看那画上蚩尤的右上角,可有飞着一只鸟儿?”

蓝小天定睛一看,那里确实有一只小鸟,那小鸟的形态,和一只小麻雀一般,但头顶有三根很细的羽毛,和《上海经》中守护南方七宿的朱雀形象十分相似。

《梦溪笔谈》卷七曰:“鸟谓朱者,羽族赤而翔上,集必附木,此火之象也,谓之长离。”

《山海经·大荒西经》便提到一种艳红神鸟,体若麻雀,不比百鸟之王凤凰之大之美,却系天地间独一无二之神鸟,掌控世间万般火焰,头悬三火羽,名谓朱雀。

蓝小天惊道:“这是朱雀!”

“不错。”桃花语气里透着自豪,道。

打碗花道:“我们去山上弄些干柴过来生火吧,夜已深,我们先睡一觉,明天再出去求救。你们觉得呢?”

蓝小天一个劲地点头,道:“我早困了。”

杏花在一旁笑着,与先前那般惊吓的模样完全不同,让蓝小天觉得她先前是不是装出来的。自己说的那些鬼魂之论纵然有些效果,但也不会效果如此奇绝吧?让一个人的心态前后迥异乃至相反?

桃花道一声“走吧”,便领着众人前往峭壁另一面的山坡。山坡上有一片槐树林,秋冬季节多已枯败,好些树枝都掉落到地上,四人各自捡了一些。回来的路上,蓝小天故意落在最后面,想装鬼去吓一吓杏花,哪知杏花付之一笑,还指着不远处的黑暗,俏皮道:“鬼魂就在我边上保护我呢!你吓不着我的。”蓝小天一听,心里有些发毛,左右一看确实没鬼,只道是自己被杏花反过来吓唬了一回,连忙抱着干柴跑到打碗花身边。

打碗花笑道:“你被吓得不轻哦?”

蓝小天鼓着脸,四处张望,若无其事道:“哪有?”

“呆子!”打碗花吟吟笑起来,蓝小天瞥了一眼,只见打碗花笑颜如花,美到令人心醉。蓝小天脸色微红,抱着柴向前走去。

干柴堆在一起,用烛火一碰,立即就“噼里啪啦”地烧起来,橙红的火焰将石壁上的朱雀映成粉红色。四个人各自找个地方入睡,桃花和杏花睡在一起,打碗离两人较近。蓝小天则睡在靠近洞口的地方(男女授受不亲),夜间冷风一阵一阵的,让他入睡没多久就被吹醒,如此模模糊糊地睡了一个多时辰,忽然耳边响起了脚步声。

蓝小天猛然惊醒,一见是杏花正往洞口走去,他叫住了杏花,小声问道:“外面黑隆隆的,你干嘛去?”

杏花忽然俏脸一红,羞道:“人家女孩子去解手,你也要管?”

蓝小天也是脸色一红,道:“外面太黑,你还是找桃花陪你去吧!有什么危险好照应。”说着就要去叫醒桃花。

杏花拦住他,指着洞口外的漆黑,好像能看见那里有一个人似的道:“你看,有鬼姐姐保护我呢,我不怕的。”

蓝小天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外面除了黑夜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鬼姐姐”,不禁心里一阵发毛。待醒过神来,却听见杏花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洞外。蓝小天还是不放心杏花,便跟了出去。

绕过峭壁的拐角,杏花来到一棵槐树下面,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又不知在向谁招手,仿佛对面有一个人,杏花要赶她走似的。光线很暗,任蓝小天修炼《三易》眼力再好,也看不清杏花脸上的表情,只见杏花解开衣带,就要脱裤子解手,蓝小天心下一羞,忙闭上眼睛缩到拐角后面。

细细的流水声在拐角后面响起,待水声消失,蓝小天也不知杏花穿好衣服没有,不敢贸然越过拐角去看。

拐角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突然又停止了。蓝小天探过脸去看,正好与一张惨白的脸对上,嘴唇处有麻麻的柔软感,像电流一般瞬间流遍全身。蓝小天“啊”地叫一声向后退去,坐倒在地上。只见杏花一只玉手捂着嘴唇从拐角后面跑了出来,眼里含着嗔怒,俏脸红似苹果,又怒又羞地瞪着一脸呆萌的蓝小天,然后踩着“嗤嗤嗤”的脚步声低头跑回了洞中。

蓝小天呆了好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回忆刚刚那股柔麻的快感,忽然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心乱如麻:“亲上了,怎么办?回去该怎么解释?还有,以后自己该怎么面对打碗花?”

他只能向上苍祈求初吻对苗族姑娘并不是一件太重要的事。他迈着沉缓的步伐走进洞口,做好了一万分心理准备去面对三个姑娘质问的眼神。

洞里一片安详,杏花并没有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桃花她们,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入睡。橙色的火光照亮桃花俏丽的面容,俏生生的嘴角牵着淡淡的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细小的晶莹水珠。

蓝小天添置柴火的手被烫到了,他的心一震:“她哭了?。”他心里有问号,也有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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