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少年的话,佘惑眼中闪过不喜,她刚想说些什么,从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喊声:“佘惑!”
转头,望向那个喊自己名字的人。虽然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但是她还是记得这个男人,这个应该被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站起身,佘惑转身正对着她,脸上的表情淡然,声音更是淡漠的可怕:“父亲。”
在她心目中,父亲只是一个词而已,与其说是亲人间代表亲密的称呼,不如说是代表着一个名字。一个叫做‘父亲’的名字。她对这个称呼没有一点感情,但却知道自己的生命是他带来的,所以该给予他的尊重,她不会吝啬。
但是,也仅此而已。
“住嘴!你不配叫我父亲!”听到佘惑那清朗空灵的声音,佘朗也恍然了一瞬,但毕竟心中的愤怒值太高,冲破了那层本应该被迷惑的幻境的屏障。而听到佘惑的声音,他反倒更加确信路上偶遇的那位学生的话了。
本来他以为,一个人的容貌,再美,又怎么会引得作为A级军校的风隐学院批特例呢。可是,如今听到佘惑那不似人类该有的嗓音,他的怀疑反倒消失了,满心都是对佘惑的愤怒与厌恶。
“马上收拾行李,给我滚回家去!你不要脸,整个佘家还要脸,你的弟弟妹妹还要脸!”走到佘惑的身边,佘朗周身的气压低沉,要是正常的学生,早就被吓破胆了,可是这对于从小就缺少七情六欲的佘惑来说,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势。而周围本来因为佘惑的声音而发愣的众人,此刻都被佘朗的低吼声吓的回了神,他们围在食堂周围,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有人甚至还打开了视讯的视频录像功能,围在他们旁边照相。
“不行,我留在这,有事。”她已经答应了老佣人,会跟着林斌保护他的,皱了皱眉,佘惑反驳了佘朗的提议。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对佘惑的说话不屑一顾,面对身边这么多学生的注目甚至拍照,佘朗早就不耐烦了。心中的怒气在听到佘惑反驳的时候更是达到了临界点,他厌恶的望着这个从一出生就不得他喜爱的孩子,嘲讽道:“你的事情就是勾引学院领导,成为全校的笑话?!佘惑,我告诉你,你今天想回家也得回家,不想回家也得回家!不然,就别怪我不顾父女情谊,亲自打断你的腿,把你拖回家去!”
“啊,原来论坛上的那件事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谣传呢。”
“肯定是真的啊,你看,她爸都对她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
“我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上次我在论坛上骂她,我男朋友还说没什么证据不要瞎说。看她那一脸狐媚的样子,还不知骨子里怎么贱呢!”
“真是白瞎了那一张好皮,怎么内心里这么不自爱?”
“……”
佘朗的话说出口,周围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大快人心,更有很多人拿着视讯,围着周围拍了不停。这男人看服装打扮和周身气势绝对不是普通人,这样的好戏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啊。
“好吵。”周围的嘈杂声传入耳中,佘惑纯澈无垢的黑眸慢慢浮现一丝紫色的光芒,却又瞬间被一缕白光抚平。她不适的抿了抿唇,伸手拽拽周身的袍子,将本就娇小的身影蜷缩的更加小巧。
“真是没有教养!”以为佘惑是在责骂自己吵,佘朗眼神一沉,看着她的眼光没有一丝父亲该有的慈爱,除了冷漠,便只剩下刻骨的厌恶。他有些难以忍受周围那些鄙夷和看好戏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佘惑道:“跟我走!”
“不!”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她平静的神情渐渐破裂,带着嗜血欲望的雷电之力,在治愈异能的碾压下,混合着杂乱的心绪,慢慢露出了一点狰狞的神态。她闭着眼睛,被黑袍遮挡的脸庞忽明忽暗,正努力用治愈异能冲刷着叫嚣着嗜血欲望的心脏,猛不然听到佘朗的声音,佘惑想都没想,立即反驳。
“……”被佘惑那想都没想的反驳声噎的心中一郁,佘朗原本和煦的面容在这一刻早已不复沉稳,他阴沉着脸,眯着眼睛望着佘惑道:“你若真不跟我走,我不勉强你,但从今以后,你别提是我佘朗的女儿!从今以后,佘家与你再无瓜葛,你不许踏进佘家一步,并且,你在外面怎么犯贱都不许诋毁我佘家的名声!”冷笑了一声,望着这比陌生人还更加陌生两分的女儿,佘朗阴鸷的说道:“即使你在外面死了,尸体也不许运回佘家!即使你在外面变成乞丐了,也不许去佘家的地盘乞讨!若你答应,我便再也不管你去卖身还是坐台!”
周围的人听到这样的话,脸色都有些变了,不管这么样,也是亲生女儿,说这样的话也太狠了吧。即使佘惑真的不自爱,以后真的自作自受变成了乞丐,但作为家人,也不能这样诅咒自己的孩子吧。佘朗的话让周围看好戏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是佘朗太狠了,对佘惑反倒多了些同情。一派认为是佘惑咎由自取,实在是太下作了,所以连作为她的亲生父亲都看不下去了,才说下了狠话。
不过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想,反倒是佘惑平静了下来。雷电异能毕竟被抑制的时间太长了,且她的治愈异能现在已经练到了几乎成了实质的地步,所以很快就在治愈异能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了心情。对于佘朗的话,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以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
佘朗让他留在了‘风隐学院’,只是要答应他的几个条件,而那些条件,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太难以接受。只是……
“母亲生了我,我该去看她。”即使那个女人生下她便后悔了,但终究是生了她,给了她生命。
所以,在她还没有死亡之前,她是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那名义上的母亲的。
“这个不用你关心,我想,她宁愿你死了,也不想你去看她。”脸上挂着一抹怪异的笑容,佘朗言语犀利狠毒,丝毫没有在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但是,她没有和我说。”佘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是,那个女人没有对她说不认她。只要她没说的话,她就有责任却照顾她的。
佘惑的心思很奇怪,单纯的可怕,一切的行动像是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方面,她对佘朗和秦琼没有感情,即使他们死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可是另一方面,她又知道这是她的父母,她是应该照顾他们的,这不是她的想法,只是她在书上看到,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就像是一个契约,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公式。她照顾了父母,做到了子女该做的事情,便证明了她和别人一样,是个正常的人类。但其实,她的心中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了佘惑一眼,佘朗以为她是想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以后好有理由缠着佘家。想到这里,他拨开视讯,当着佘惑的面对另一头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的贵妇道:“你的第一个女儿,你为她取名佘惑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她吗?”
本来还在疑惑佘朗怎么会想到给她通视讯,可一听完他的话,秦琼便神情一凝,瞳孔因强烈的嫌恶色彩而急剧收缩着,她戒备的看着佘朗道:“你提她干吗?”
“丢弃那个孩子,留在佘家继续当你的佘家女主人,或者是,跟着那个孩子,一起离开佘家。你选择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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