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殇,把那些人都带到屋里来。”她心中依旧忐忑,必须把人质带到眼皮子底下才算安心。
琴殇秀眉紧蹙,问道:“夫人,您确定要这样做吗?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阮秋娘骂道:“你一个丫头懂得什么!我是怎么爬到今天的位子,付出了多少辛苦多少代价,你哪里会知道?”
琴殇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默认离开。少时,红妆、魏征和柴慎皆出现在堂屋里。红妆怒目相看道:“听说唐军马上就要打到这里来了,你这歹毒的女人还不赶快束手就擒!我就说平阳福大命大,绝不会轻易死的。”说着得意地笑着。
阮秋娘用虎口捏着她的脸蛋恨声道:“别得意,只要李平阳一出现,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红妆冷冷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知为什么,阮秋娘的手居然抖了,方才红妆那不屑的笑容如此熟悉……与多年前高傲的自己那么像……
神情恍惚时,只听魏征道:“阮秋娘,你要杀就先杀我,何苦难为一个女人家!”
阮秋娘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他,只看着红妆微微皱眉。之后魏征叽里呱啦地大骂一通,她都没有听见,只是觉得红妆看着莫名的眼熟……
柴慎沉声道:“秋娘,这一个月你始终没有下针,让我保持清醒,谢谢你。”
阮秋娘听到“谢谢”二字立刻回过神来,问道:“你……居然谢我?”
柴慎道:“自打阿桓生下来后,我便神志不清,这一个月我与他朝夕相处,看到他乖巧可爱,谢谢你把他照顾得这么好。”
阮秋娘心下一酸道:“你何苦要说这样的话来讽刺我?”
柴慎恨声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会这样恨我,我们柴家何时对不起你?”
“别说了!”阮秋娘闭上双目,泪水蜿蜒而下……自从来到山庄上,柴慎待她极好,也没有任何对不住她的地方,只是……她的心早已属于另外一个人……柴慎每一次与她肌肤相亲,对她来说都是心灵上的巨大折磨……
她不敢再回想下去,忙睁开眼道:“如今我已无路可退,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夜色沉沉,山庄上多了无数火把。柴绍带着平阳和唐军们闯上山来,阮秋娘站在院子里,像是在等候贵宾一样,恭恭敬敬。
柴绍厉声道:“二娘,如今你大势已去,快把爹和其他人交出来,免得绍儿不孝,误伤到您。”
阮秋娘冷冷笑道:“把他们交出来我还能活吗?柴绍你给我听着,赶快让出一条路来,等到我们安全离开后自然放了这些人。性命攸关,休得使诈!”
几名家兵手持长剑,架在人质的脖子上。柴绍眉头一皱,立即命人撤到路旁,阮秋娘像下人使了个眼色,十几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开大步了。被阮秋娘紧紧拉着小儿子快步前行,一定要赶在柴绍没改变主意之前就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阿桓眼里带着泪光连连问道:“娘,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把刀架在爹脖子上,为什么要跟哥哥打架?”
阮秋娘道:“不许问!赶紧跟娘走!”
谁知小阿桓突然使劲儿甩开她的手,冲到劫持柴慎的那个家丁面前,用拳头狠狠地打着他的肚子:“快放开爹爹!我不许你们这样对待爹爹!”
阮秋娘吓了一跳忙去捉阿桓,平阳趁机飞身到她右侧,用刀抵住她的腰间道:“别动!你们几个赶快把人放了,否则她就会死!”
阮秋娘喝道:“谁都别动!你们要是放了他们,我才会死!”
那几个家丁一见到这情形,更茫然不知所措了。
小阿桓哭着道:“平阳姐姐,哥哥,你们不要伤害她,她是我的娘亲……没有她,我怎么能活下去?”
柴绍听见弟弟的哭声,心中一阵酸涩,只叹道:“哥哥也是无奈之举……”
小阿桓忽然咬了咬牙道:“哥哥,要是娘亲犯了什么错,就由我来承担吧!如果你们让娘亲死,那就由我替她死吧!”他的声音那么稚嫩,但是语气那么坚定。他冲到柴绍跟前,陡然抽出挂在其腰间的宝剑,就要往肚子里扎!
平阳被这一举动震住了,“不要!”阮秋娘奋不顾身推开她的手臂,立即扑上前来。
柴绍见弟弟要自杀,当下一掌挥出,将他手里的宝剑打落在地。趁乱之中,家丁们个个吓得两腿直哆嗦,平阳使了个眼色,唐军们立即迅速绕道其背后打落了他们手中的长刀。
阮秋娘抱着阿桓泪如雨下,她可以没有山庄,可以没有丈夫,但若是没了儿子,她什么都没有了……
只听有人叹道:“放手吧,秋娘……”
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柴慎推着轮椅缓缓而来,他的目光依旧那么慈祥,毫无责备之意……阮秋娘心下一沉:我受人操控来到山庄,他对我百般呵护,我却不断折磨他,迫害他,还把他的大儿子险些杀死……一日夫妻百日恩,纵使没有夫妻之情,这多年的恩情永生永世也报答不了……
她没脸再抬头,早已泣不成声……
柴慎满脸怒色来到阮秋娘身旁,扬起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打。但他看到阮秋娘哭得如此憔悴时,手臂停在半空中片刻,又暗恨一声甩到了一旁。
“你……你为什么不打我?”阮秋娘抽泣着。
柴慎厉色道:“念在你是阿桓的娘亲,我不杀你。你走吧!从此以后不得踏入山庄半步!”
小阿桓哭道:“娘,你要去哪里?你走了阿桓怎么办?”
阮秋娘爬到柴慎身边,苦苦哀求道:“求老爷别赶我走……别赶我走……以后你们只当我是桓儿的奶娘,不用管我……我一定会安分守己……只要让我跟着桓儿就行……求你了,老爷……”她见柴慎无动于衷,又爬到柴绍身边抱着他的腿央求道:“江凡,是二娘过去对不住你……要是你气不过……你往后天天打我都可以……求你们让我留下……”
柴绍第一次见阮秋娘如此低声下气对自己这般说话,心里一软,说道:“爹,我从小没娘,难道您希望阿桓也跟绍儿一样?”
良久,柴慎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吧……”
柴绍将山庄上阮秋娘的残余势力一扫而净,当夜,柴慎和柴绍父子俩多年未见,两人悲喜交加,促膝长谈,直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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