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活着!”玉姑红了眼眶,双手激动地抓住平阳,可是手依旧抖得厉害。
“姑姑你怎么了?”玲珑吓了一跳。
玉姑两行清泪簌簌而下,惊喜之中带着无限悲戚和喟叹。
柴绍恍然大悟道:“玉姑姑精通医术、阴阳五行和星相占卜之术,与师父如出一辙……我早该猜到的,他们是同门师兄妹!”
玉姑用长袖拭去泪水道:“你们可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这一问却是难住了他二人,孙思邈素来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此刻他云游到何处根本无从知晓。
玉姑看到两人为难的表情,幽幽叹气道:“他一定是四处飘摇,居无定所,也难怪你们不知道。”
平阳问道:“玉姑姑,您与孙前辈真的是师兄妹吗?”
玉姑含泪道:“正是。我们的师父就是终南山赫赫有名的子清道长。”
平阳叹道:“原来故事里的隐元仙子和洞明星君指的是你们二位前辈!”
玉姑道:“我本名陆玉涵,是个弃婴,师父好心收养我,又收我为徒。孙师兄自幼拜师学艺,所以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更是与别人不同。后来又让师父把我许配给大师兄,我宁死不从,下山去找孙师兄,结果听闻师兄已经去世,我万念俱灰,于是跳河自尽,最后漂流至静逸谷,被楚家母亲救起,我想既然有缘能来到此处,必定是上天有意要我活下来,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离开过这里。”
良久,柴绍道:“师父他漂泊多年,只想放浪形骸,寄情山水,但却从来没忘记过玉姑姑。”
平阳心下暗忖着:“原来玉姑姑三十年未嫁,全是为了孙前辈,深情如斯,执著如斯,可敬可叹!”于是安慰道:“玉姑姑,既然你们二人尚在人间,就一定有再聚之时。”说着帮她轻轻擦拭泪水。
柴绍道:“难怪师父每年都会到终南山附近瞧上一眼,恐怕是睹物思人,想念玉姑姑……”
玉姑擦掉眼泪叹道;“上天对我不薄,让我在此处遇到了师兄的徒弟和朋友。”
柴绍安慰道:“玉姑姑放心,我他日见到师父,保准让他立即来见您。”
玉姑欣然点头,平阳则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柴绍笑道:“因为我太了解他老人家的品性了,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看透了……”
平阳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成为他老人家徒弟的?”
柴绍诡异地一笑道:“我十一岁时有一次随着蓝叔下山游玩,恰好与刚刚要前往终南山的师父邂逅。蓝叔久闻师父大名,所以让我赶紧拜他为师。你们也知道,师父性情多古怪,才不会轻易收徒弟呢!于是我对他说,‘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我赢了,前辈就收我为徒。’师父就说‘好啊,赌就赌,谁怕谁。’然后我就把刚刚从镇子里买的书放在石头上说‘这石板很凉,您请坐。’师父坐在石板上说‘要赌什么?’我笑着告诉他‘你只要不动,就一定输。’师父说‘不可能,我一定赢。’我告诉他‘您坐在那里,现在就是一腚书,还想抵赖?’师父一看自己一屁股坐在书上,可不就是一腚书(一定输),所以愿赌服输,收我为徒。”
玲珑听后咯咯笑个不停,就连玉姑也破涕为笑,平阳似乎想起了什么,当日孙前辈在监牢里戏弄宇文化及说“一腚蝇”,原来就是跟柴绍学来的!
从那之后,玉姑和平阳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像是闺蜜,又像是母女。平阳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不快全都吐露出来,玉姑不时地安慰她,鼓励她。
自此以后每天早晨她都会和玉姑来到湖边,玉姑教她如何调养气息,如何参悟自然之道。每每练功,平阳就会不自主地想起自己的部队,担忧自己中计之后,唐军是否难道厄运,被宇文成都消灭掉,又担心玉麟山庄是否遭到殃及,玉姑则劝她练功时切忌心怀杂念,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他们各有天命,平阳担忧也无济于事。
玉姑柔情似水,静逸温婉,对自然大道的感悟比孙前辈更胜一层。
这天清晨,水面上轻雾笼罩,平阳立于湖边,张开双臂,吸取那天地草木之精华。玉姑只道:“上善若水。”
平阳问道:“上善若水作何解?”
玉姑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而攻坚强莫能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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